第一卷 第36章 快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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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补充道，“下人们都叫我四娘，阁领夫人若不嫌弃，也可如此称呼。”</p>

裴昭端起茶杯，“四娘性子直爽，我也不多客套了，我此行，确是为了林萱姐弟之事而来。”</p>

闻言，四娘脸上的笑意淡去，眼底瞬间蒙上一层哀伤，她轻轻叹了口气：“萱丫头，还有小毅……都是苦命的孩子。”</p>

“他们母亲早逝，父亲是个没良心的，跟别的女人跑了，留下他们姐弟相依为命，这家里头，就靠萱丫头撑着呢。”</p>

裴昭静静地听着，心中泛起一丝不忍，“今日林毅跪在御守阁前喊冤，四娘觉得，林萱姑娘的死，果真是自杀吗？”</p>

四娘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眸中的情绪。</p>

沉默片刻，她才缓缓开口：“京兆府和刑部，都来查过一遍了，还能有错漏不成？”</p>

裴昭继续追问：“那我换个问法，林萱姑娘在四娘这里时日长久，以四娘对林萱姑娘的了解，她是会轻易选择自杀的人吗？”</p>

四娘的身体，在裴昭话音落下的瞬间，肉眼可见地僵了一瞬。</p>

她抬起头，看向裴昭，嘴角微微翘起，轻笑道：“阁领夫人说笑了。”</p>

“妾身这里迎来送往，姑娘众多，妾身每日忙于生计，姑娘们的心事，实在无暇一一过问。萱丫头什么性子，我还真没工夫了解。”</p>

滴水不漏。</p>

裴昭心中暗叹，这位四娘，处事波澜不惊，心思颇深。</p>

见问不出什么，她话锋一转，“那我们聊聊孙国公府的大公子，孙启宸。四娘对他，可有了解？”</p>

四娘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动作优雅依旧，“自然是知道的，国公府的贵人，身份尊贵，气度不凡。”</p>

裴昭仔细盯着四娘，观察四娘的反应，“既然四娘知道是贵人，那为何孙大公子，偏偏跑这么远，来这快意楼呢？”</p>

四娘双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裴昭，“那妾身怎么知道呢？有钱人不是想去哪，就去哪？”</p>

裴昭微微倾身，目光如炬，“林萱姑娘出事那晚，孙大公子可也来过？他离开时，神情可有异样？”</p>

四娘迎上裴昭的目光，神色坦然：“当然来过，他那几日每日都来。”</p>

“就在我们这间屋子，萱丫头就吊死在你头顶上的悬梁那。”</p>

裴昭闻言，下意识抬头看去，果然一根悬梁横在她头顶上方。</p>

她收回目光，继续追问，“林萱姑娘出事，可是在孙大公子离开之后？”</p>

“是。”四娘点头，“孙大公子离开后约莫半个时辰，负责打扫的婆子才发现她……”</p>

“发现时，现场可有异样？当晚，除了孙大公子，快意楼是否有其他可疑之人？”裴昭紧追不舍。</p>

“没有。”四娘回答得很快。</p>

“至于其他人……”四娘轻笑了两声，“我这里每天都是奇奇怪怪的男人女人，谁会在乎什么可疑不可疑的。”</p>

裴昭沉默地看着四娘，试图从她那张温婉平静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破绽。</p>

然而，四娘表现得无懈可击，仿佛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无可辩驳的事实。</p>

“所以……”裴昭淡淡地问，“四娘的意思是，若是有凶手，那只可能是孙大公子了？”</p>

四娘闻言，并没有表现出惊慌，而是嗤笑出声，“阁领夫人莫要害妾身，没有证据的话，可不敢瞎说。”</p>

裴昭默然。</p>

看来，得去孙府问问情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