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孤军败将议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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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寿州十分空虚，只有数千地方兵马罢了，武捷军如果能驻守寿州，那么不但可以堵住淝水通道，而且还能支援宿州与颍州，万一实在打不过，还可以顺着颍水一路北上，回到汴梁。</p>

这就是纥石烈良弼所嘱咐的，要为国家出力了。</p>

而且如果这般，武捷军还可以为完颜亮尽忠，替完颜亮挡住来自宋国的攻势。</p>

说的再明白一点，武捷军驻扎在寿州之后，就在金国边境建立了战略支点，不拔除掉这颗钉子，宋国很难一路直驱中原。</p>

于公于私，一举两得。</p>

只不过徒单贞与徒单永年听闻此言皆是脸色一沉。</p>

这两个姓徒单的是真的不想再为完颜亮这个暴君效忠了，尤其是在徒单太后死得不明不白之后。</p>

可关键在于，经此一败，徒单部的精锐损失惨重，莫说战场上继续争锋，就连徒单部在国家中的话语权都会下降。</p>

一个国家部落制与汉制并存就是这个德行，中央官员地位高低还得看本部落的实力来定夺。</p>

也因此，徒单贞想要赶紧回到辽东，想办法将这次的损失敷衍过去。</p>

这一路艰险，没有兵马护送是不成的。</p>

“此战之后，完……陛下也不可能再将都城设立在汴梁了，他需得支应关中的张中彦与徒单合喜，大约会迁都到洛阳。”徒单贞指着舆图，开始分析局势：“若是汴梁都不守了，河南地也是根本守不住的。两位不如跟我一起回到辽东，想必武捷军的儿郎们同样想衣锦还乡的。”</p>

郭安国与蒲察世杰同时无语。</p>

武捷军曾经长期作为完颜亮的亲军存在，以郭安国与蒲察世杰二人的立场，甚至以武捷军绝大部分军官的立场，都不可能向完颜雍俯首称臣的。</p>

这件事莫说长期处于武捷军顶头上司的徒单贞一清二楚，就连完颜亮与完颜雍哥俩都是明明白白。</p>

要不然为什么完颜亮打内战的时候，不将武捷军召回呢？</p>

不就是因为他需要武捷军牵制住神威军与武安军，不让他们投靠到完颜雍身边吗？</p>

蒲察世杰懒得再打机锋，直接询问道：“左监军，右监军，你们二人想要什么，可以直接说个明白。”</p>

徒单贞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我想要武捷军所有徒单部族的兵马。”</p>

蒲察世杰笑了，郭安国也笑了。</p>

武捷军中大约有数百徒单部的精锐骑兵，其中还有一名行军猛安，四名行军谋克姓徒单。</p>

也就是说，徒单贞一句话就要拉走近千人。</p>

这怎么可能？</p>

寿州地处金国与宋国的对峙前线，又是整个河南地东部的战略支点，武捷军一万兵马已经是捉袖见肘了，哪里可能分出千余兵马，只为了护送徒单贞北逃呢？</p>

“你为何不去关中，劝徒单合喜回来？”蒲察世杰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到时候让吴璘攻下关中，从西北来取晋地，如何？”</p>

徒单贞有些狼狈。</p>

他本来也是以忠义自居的，毕竟是国家重臣，父兄又是开国功臣，徒单部还出过皇后太后，也算是金国的大股东，与金国是荣辱与共的。</p>

可到了如今的地步，徒单贞还是要先考虑自己，毕竟，什么都不如活着重要。</p>

徒单贞沉吟片刻方才说道：“阿撒，大金已经到了此等地步，接下来的局势也是混沌难明，听我一句劝，还是要保存自身为上。”</p>

蒲察世杰与郭安国对视了一眼，齐齐起身，随后郭安国方才冷冷说道：“左监军，既然你只愿意去取自家富贵，而不愿意为大金国祚拼命，那就在辽东看着我这个汉儿，为大金，为陛下赴死吧！”</p>

说罢，武捷军的正副总管竟然连继续言语的欲望都没有了，转身就要离去。</p>

徒单贞又是羞愧，又是恼怒，终于忍耐不住，大声吼道：“我还是大金都元帅府的左监军！你们都应听我的军令！”</p>

郭安国脚步不停，蒲察世杰却是扶着腰带转身：“我的儿子与十几个亲信子侄，上百个族人，都在巢县为陛下，为大金赴死了。左监军，如你这般的怯懦小人，如何敢在我身前充英雄好汉？趁着彼此还有一分情面，速速滚蛋吧，莫要让我用手段。”</p>

徒单贞脸色铁青，却终究不敢反驳。</p>

此情此景，只能说金国不愧是军队拥有国家，徒单贞虽然在中枢位高权重，可一旦损兵折将，就连以往的下属也不会听从命令了。</p>

“左监军，咱们赶紧走吧。”徒单永年说道：“武捷军出兵动静这么大，是瞒不过人的。周围还有刘贼留下的兵马，到时候说不得还有一场大战，再不走就来不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