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白毛风般的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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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会儿，我可不会替你说话，你自己看着办。”她歪着头，嘴角噙着促狭的笑意。</p>

阳光在她睫毛上跳跃，活像只等着看热闹的小狐狸。</p>

祁明远直视前方，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用不着，我自己会处理好。”</p>

他本想说“我又没做错什么”，可其其格泪眼婆娑的模样突然浮现在眼前。</p>

男子汉大丈夫，哪有把责任往姑娘身上推的道理？</p>

该认的他绝不抵赖，可那些子虚乌有的罪名，他也绝不会背。</p>

“好啊，”黄璇轻踢马腹，笑声像银铃般洒在晨风里，“那我可要拭目以待了。”</p>

三骑很快抵达巴图家的蒙古包前，哈见他们到来，立即推了把身旁满脸不情愿的巴特尔：“还愣着干什么？道歉！”</p>

可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却始终在祁明远身上来回巡视，仿佛要透过皮囊看进骨子里去一样。</p>

“乌其拉赖！”巴特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蒙古语道歉，右手重重按在左胸口，指节都泛了白。</p>

他死死盯着地面，靴尖把草皮碾出深深的凹痕，仿佛要把所有不甘都踩进泥土里。</p>

草原上的汉子向来把尊严看得比命重，这般低头认错，怕是比挨套马杆还难受。</p>

祁明远刚翻身下马就僵在了原地，这突如其来的道歉让他措手不及。</p>

在赛里木湖畔的牧区，这样郑重的抚胸礼，通常只在祭祀长生天时才会用到。</p>

“哈丹阿爸，您这是……”黄璇终究没忍住插了话，手指悄悄攥住了祁明远的袖口。</p>

哈丹大叔解下腰间缀着狼牙的羊皮褡裢，双手捧到祁明远面前。</p>

褡裢上绣着的云纹在阳光下泛着银光，那是象征神明见证的图腾。</p>

”巴特尔对远方的客人动了粗，”哈丹的声音像被风化的岩石般粗粝，“乌云家从不亏欠朋友。”</p>

说着掀开袋口，露出里面整整齐齐的十二叠钞票，十万是原数，两万是赔礼。</p>

祁明远的手悬在半空，赛里木湖边的牧民最重颜面，这般郑重其事地赔罪，倒像是……像是要了结什么更大的恩怨似的。</p>

没等祁明远有动作，只见哈丹解下腰带搭在左肩，这是卫拉特人表示歉意的姿态。</p>

而后严肃地说道：“巴特尔对远方的客人无礼，按照草原上的规矩——”</p>

说着，他突然提高声调，“该用银碗斟满马奶酒赔罪！”</p>

巴特尔闻言浑身一颤，只见哈丹已双手托起祖传的银碗，碗沿三圈盘肠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p>

那银碗有些年头了，錾刻的纹路已被摩挲得发亮，却更显庄严。</p>

“阿爸……”巴特尔喉结滚动，声音发紧。</p>

这可是家里祭祀时才请出的礼器，如今竟要为这事拿出来？</p>

哈丹眼神如鹰隼般锐利，不容置疑地将银碗递到儿子面前。</p>

巴特尔古铜色的面庞涨得通红，却不敢违抗，只得双手接过，恭恭敬敬地捧到祁明远面前。</p>

“接碗时要用双手，”黄璇在祁明远耳边低语，提醒，“然后用无名指蘸酒，弹向天空三次。记住，别让酒滴落在地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