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金城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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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军？”牟如那脸色露出轻蔑的表情：“陇西哪来的唐军？”</p>

“他们是从北边广武渡河而来的，恐怕是河西的唐军！”十户长连忙解释。</p>

闻言，牟如那总算重视了起来，他坐直身子：“他们要往哪走？”</p>

“往五泉来！”十户长说罢，牟如那终于精神了：“来五泉？”</p>

“猪犬的家伙，你确定你没有看花眼？”</p>

“奴婢确定！”十户长连忙回应，这让牟如那紧张了起来：“把城内的百户长都给我叫来！”</p>

“是……”</p>

随着牟如那吩咐，半个时辰后衙门内多了几道身影。</p>

“塘兵来报，河西的唐军已经渡过河口，正在朝五泉开拔而来。”</p>

“热巴坚那个猪犬的家伙，竟然连一点消息都没有送出！”</p>

牟如那骂骂咧咧，而原本懒洋洋的百户们在听到这则消息后，也连忙振作起来，不放过任何一点细节。</p>

“他们有多少人？”</p>

“昨天就渡过河口，那最多明后天就能抵达金城关，我们必须加固城防！”</p>

“没错！”</p>

六名百户七嘴八舌的说着，而牟如那也拍案道：“具体的人数还不清楚，但不会低于两千。”</p>

“传我军令，召集城内奴隶采石送往金城关，城内留二百甲兵，其他人跟着我去金城关！”</p>

虽然不知道敌军数量，可牟如那也不想拱手献出五泉城。</p>

他好不容易扛过了大旱，虽然照着今年的情况，依旧又是大旱一场，但依靠黄河，他还是能苟全下去的。</p>

如果就这样献出五泉城，那他前几年的摸爬滚打算什么？</p>

这般想着，牟如那开始召集兵马，征召民夫前去金城关守城。</p>

赶在入夜前，他率领四百甲兵和两千番丁抵达金城关，拉来了一车车作为投石的石头。</p>

望着城关内外的五百甲兵和两千番丁，以及充足的柴火和石头，他自认为能够守住金城关。</p>

只是在他忙碌防守的时候，六十余里外的刘继隆经过一整日的摆渡，总算将北岸的五千余人及五千余头牛马及辎重车运抵南岸，并赶在入夜前向东行军十五里后扎营。</p>

翌日清晨，随着号角作响，四千余精骑甲兵与四千民夫向东开拔。</p>

东进路上的番兵烽火台都被归义军的塘兵占领，而黄河南北的渡口，也被刘继隆各自留兵百人驻守。</p>

赶在黄昏前，归义军终于看到了依托山脉修筑的金城关，而牟如那也终于见到了他的敌人。</p>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p>

随着归义军从远处渐渐靠近，牟如那和金城关番兵们的脸色大变。</p>

他们觉得归义军远道而来，不该有太多兵马，可现实恰恰相反。</p>

上千精骑策马来到金城关外二百步外，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金城关。</p>

光是这上千精骑，便足够牟如那他们喝一壶，而后方紧随而来的三千甲兵更是让他们脸色惨白。</p>

“刺史，这金城关的马道上没有投石机和床弩！”</p>

调转马头返回中军，尚铎罗将精骑的所见所闻禀告给刘继隆，而刘继隆则是在扫视兰州盆地。</p>

不得不说，依托黄河的兰州盆地确实有着得天独厚的地利优势，不管是放牧还是耕作，都可以在这数百上千万亩的盆地中进行。</p>

这样一块地方，如果有足够多的人，在此地开垦上百万亩耕地，放牧数十万头都绰绰有余。</p>

不说金城关以东的盆地如何，单说他们脚下这块盆地，就足够开发上百万亩耕地。</p>

这般想着，刘继隆想起来尚婢婢承诺自己的那一万多汉人。</p>

如果能把廓州那一万多汉人带来开发兰州盆地，相信几年之后，兰州就能成为自己手中的大粮仓。</p>

想到这里，刘继隆也将目光重新放在了金城关上。</p>

“刺史，我们要就地扎营吗？”</p>

张昶策马上前询问，刘继隆却瞥了他一眼：“扎营？不……攻城！”</p>

“攻城？”张昶及马成等人错愕道：“我们今日才行军五十里，况且再有一个时辰就天黑了，我们……”</p>

刘继隆打断了他们，冷冷道：“前进二百步，搭建投石机，攻城！”</p>

面对他的军令，众人虽然面面相觑，却还是硬着头皮执行了起来。</p>

民夫开始搜集投石，搭建投石机，而甲兵们则是在搭建营盘，埋锅造饭。</p>

由于紧邻皋兰山，因此民夫们才开始挖掘，便已经挖掘出了不少投石。</p>

与此同时，距离金城关二百步外的官道上，十余台投石机也在民夫们的搭建中拔地而起。</p>

“他们要干嘛？”</p>

“才行军到这里，就要开始攻城？”</p>

“疯了吧……”</p>

“这群猪犬的汉奴，我真想剐了他们！”</p>

金城关马道上，面对归义军行军过后连夜攻城的举动，番兵们吓得不轻，就连牟如那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p>

“猪犬的家伙，他们是看见我们没有守城器械才那么大胆的！”</p>

牟如那谩骂着，可他也十分无奈。</p>

陇西大旱，各州都面临随时断粮的可能，根本没有什么人会去攻城略地。</p>

正因如此，牟如那和大部分陇西各州乞利本一样，并未准备什么攻城、守城器械。</p>

毕竟兰州被各州乞利本包围，是最不可能遭遇外敌的地方。</p>

只是让他失算了，各州乞利本没有来打他，反倒是远在河西的唐军跨越了祁连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p>

在他胡思乱想的同时，十五台投石机矗立官道上，而一车车石头也被送到了投石机身后。</p>

“刺史，不打磨石块，革带很容易破损，这……”</p>

张昶舍不得这些用于抛物的牛皮革带，不过刘继隆看得更清楚。</p>

金城关后面，一定有五泉的牧群，只要拿下他们的牧群，杀几头老牛凑出革带并不困难。</p>

“进攻！”</p>

“末将领命！”</p>

他冷脸下令，耿明与张昶下意识作揖。</p>

眼见自己领命，二人纷纷转身走向投石机身后，深吸一口气后开始下令为配重箱加重，为革带上投石。</p>

在他们的军令下，民夫们在甲兵的教导下，熟练的操作起了投石机。</p>

“砸！”</p>

“砰砰砰——”</p>

一声令下，机关被砸动，七八十斤的沉重投石被投掷出去，划过泛黄的天穹，猛然砸在金城关墙上。</p>

“咳咳咳！！”</p>

“趴下！趴在女墙背后！”</p>

“额啊——”</p>

与当初的摩离、莽隆化、尚摩陵等人一样，金城关的番军根本没想到归义军的投石机威力竟然如此之大。</p>

沉重的投石在一瞬间摧毁了夯土的女墙，将墙面砸得垮塌。</p>

不仅如此，马道上被砸死砸伤的甲兵、民夫多达十余人。</p>

惨叫声在马道响起，被砸断手足，亦或者被碎土砸伤的人难以忍受疼痛，不停地发出惨叫，令在场之人毛骨悚然。</p>

那些被征召而来的番丁大骇，争相往城下逃去。</p>

“逃跑者斩手断足！”</p>

“我看谁敢跑！！”</p>

反应过来的牟如那挥刀砍翻一名番丁，叫嚣着斩手断足的惩罚。</p>

不得不说，他的做法确实威慑住了许多番丁，可不等他再嚣张，城外的归义军就开始了第二轮投石。</p>

“砰砰砰——”</p>

扬尘四起，站在马道上的番兵番丁死伤不浅。</p>

刚刚还在叫嚣斩手断足的牟如那，被投石砸飞的土块击中，虽然没能给他带来什么伤害，可是却吓得他趴在了地上，心头惊悚，双手发颤：</p>

“猪犬的汉奴，怎么投得这么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