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动乱初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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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这次来的着实不巧，要不然等入冬，入冬前会有一批从淮南采买的口马北上。”</p>

“淮南？”陈瑛疑惑：“淮南的饥荒还没结束吗？这算算时间，都快三年了吧？”</p>

“唉……”管事叹气道：“听闻前任淮南节度使忙于游宴，疏于赈灾，致使灾情越来越严重。”</p>

“正因如此，本行才前往了淮南采买口马，最多入冬前就能带来有姿色的口马。”</p>

“您看看……”</p>

“行吧！”陈瑛见状也站了起来，掌事连忙为他穿外袍，而陈瑛也承诺道：</p>

“入冬前我是来不了了，明年三月我才会过来，你给你家家主写信，让他采买一批，赶在明年三月左右送来。”</p>

“明年这个时候，我起码过来采买几十个女子，这笔买卖做不做，全看你们了。”</p>

话音落下，陈瑛也走出了雅间，并向外走去。</p>

掌事连忙赔不是，好在陈瑛也没计较。</p>

二人走到口马行门口的时候，刚好撞上了赵三郎。</p>

“押衙！”</p>

军吏作揖，陈瑛见状便知道有事发生，但依旧不紧不慢的将赵三郎带回了酒肆。</p>

“怎么了？”</p>

陈瑛走入酒肆便询问赵三郎，而他也回答道：</p>

“刚才城外传来消息，说是城外的牧群都有河西的标记……”</p>

“河西的标记？”陈瑛错愕，很快便想明白了这个问题。</p>

显然是甘凉的嗢末、回鹘入寇河西，劫掠了不少牧群。</p>

对此，陈瑛除了叹息外，也帮不上什么忙。</p>

“就这件事？”</p>

叹息过后，他询问赵三郎，但这次赵三郎却压低声音道：</p>

“刚才天德军的王牙商派人传来消息，说是大半个月，朝廷派人走北边的漠南道，前往了居延海。”</p>

闻言，陈瑛眉头紧皱，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他觉得这件事与河西有关，甚至牵扯到陇右。</p>

只是他现在还没做完口马生意，暂时不能返回陇右，因此只能对赵三郎道：</p>

“你去城外告诉刘五郎，让他与他本队弟兄将这些消息带回狄道。”</p>

“是！”赵三郎作揖应下，转身便向外走去。</p>

与此同时，甘凉草原白亭海的东边也出现了一支百名精骑与数百名民夫的队伍。</p>

数百名轻骑驰往东边盘查，不多时便带着他们进入了居延海的回鹘营盘内。</p>

相较于几年前，回鹘的营盘不仅没有变小，反而扩大了许多。</p>

他们居住在居延海南岸，沿着弱水向南放牧，牛羊数十万，人口接近二十万众。</p>

“甘州部大汗称勒，参见天使！”</p>

牙帐前，老迈的称勒带着黠利、庞特勒等人对所谓的天使下跪行礼。</p>

对于他们这些回鹘残部而言，他们对大唐的印象还停留在会昌年间，只觉得大唐依旧强大。</p>

在他们的参拜下，这名所谓的天使将遮挡风沙的长袍脱下，露出了自己的模样。</p>

“本官奉至尊的旨意前来，甘州部回鹘汗接旨！”</p>

“门下，回鹘有功于国，世为婚姻，称臣奉贡，北边无警。”</p>

“会昌中虏廷丧乱，可汗奔亡，属奸臣当轴，遽加殄灭。”</p>

“近有降者云，已厖历今为可汗，尚寓安西，俟其归复牙帐，当加册命。”</p>

“今册命甘州部称勒为汗，着其率兵往姑臧开互市，受凉州刺史索勋监察节制。”</p>

“制书如右，请奉制付外施行，谨言。”</p>

“臣接旨……”称勒连忙接旨，而官员也将圣旨交到了他的手中。</p>

“尔等此行凉州，切不可仗兵耀武，须听刺史索勋调遣，知否？”</p>

“臣知道！”称勒频频点头，而官员也满意颔首道：</p>

“至尊令本官往安西向各部回鹘宣旨招抚并册命，本官便不逗留了。”</p>

“请可汗尽早前往凉州姑臧，与之一同前往者，还有嗢末部可汗杜噶支。”</p>

官员说完便准备离去，称勒见状，连忙眼神示意黠利。</p>

黠利回到帐内，将他们这些年收集的麸金交到了官员手上，随后护着官员离开。</p>

待他们走后，称勒也朗声笑道：“唐廷皇帝有眼无珠啊，竟然准备调走张淮深，还给我们开了互市！”</p>

“可汗，我们现在就调兵南下，让汉奴开互市吧！”</p>

“没错，凉州有了互市，我们就不用去丰州了！”</p>

“不过他们开了互市，那我们还怎么劫掠凉州？”</p>

“猪犬的家伙，大不了先放几年牧，等我们兵强马壮再南下也不迟！”</p>

“哈哈哈哈……”</p>

牙帐前的空地上，各部都督笑得猖狂，称勒也高兴的放声大笑。</p>

庞特勒见状行礼道：“可汗，我们现在应该率兵前往凉州，凭圣旨令凉州开启互市。”</p>

“另外，丰州、灵州那边也不能放弃，这样才能攒够铁料，打造甲胄。”</p>

“等我们打造足够多的甲胄，就趁机南下进攻张议潮，拿下甘肃瓜沙伊等五州。”</p>

“杜噶支他们肯定盯上了凉州，我们可以和他们合作，日后攻下甘凉，以焉支山为界！”</p>

“好！”称勒眼前一亮，他早就眼馋甘州了。</p>

如果不是当年实力不济，加之被张淮深、刘继隆阻挠，说不定他早就入主张掖城了。</p>

现在机会摆在眼前，他似乎已经看到了他占领五州，西取西域，统一回鹘各部的景象。</p>

届时，他成为真正的回鹘可汗，让给嗢末的凉州也将被他夺回。</p>

他要做到昔日吐蕃那般，将唐廷逼回陇山以东，称霸西陲。</p>

几日后，身处敦煌的张议潮也得到了张淮深派来的加急。</p>

由于时间问题，他拿到的是张淮深得知陈靖崇被调任兰州刺史的第一份消息。</p>

因此在他看来，刘继隆很有可能与朝廷合谋，准备瓜分凉兰会三州。</p>

即便刘继隆没有加入其中，也不会放过送上门的兰州及广武县。</p>

“朝廷怎能如此！”</p>

“我等为朝廷守边，朝廷为何猜忌我等？”</p>

衙门正堂中，由于众人都不知道朝廷的意图，所以他们都觉得朝廷是在针对张氏。</p>

所以除了张氏官员外，其余官员大多缄口，而索勋和李恩两人作为被朝廷拉拢的两大家族，自然不可能替张氏说话。</p>

正因为他们缄口，所以其他小姓豪强出身的官员，纷纷以奇怪的目光打量他们。</p>

“王景翼，瓜沙肃三州各调六团兵马，向肃州福禄县集结。”</p>

“是！”</p>

王景翼不假思索作揖，张淮溶刚想请命，便被张淮深的目光瞪了回去。</p>

只是张淮溶虽然有眼光，但别人却没有。</p>

“阿耶，让我与二郎去吧！”</p>

张议潮的长子张淮铨站了出来，还带上了次子张淮鼎。</p>

尽管两兄弟已经三十多岁，可在心计手段和行军打仗上，却还不如张淮溶，更别提张淮深了。</p>

正因他们几兄弟扶不起来，张议潮才会将张淮深视作接班人。</p>

哪怕张淮深不是他的儿子，可他清楚，只有张淮深能让河西的太平保持下去。</p>

只是可惜，他想到了河西周围的所有势力，唯独没有想到朝廷会对他动手。</p>

如果朝廷继续扶持各股势力来掣肘他们，那他死后，张淮深恐怕也是独木难支。</p>

这种时候，他脑中浮现了一道身影，那是自立门户后，在陇右打下大片州县的刘继隆。</p>

他虽然已经往高去高看刘继隆，但事实证明他还是看的太低了。</p>

亦或者说，刘继隆在河西时藏得太深了，没展露他本就有的才能。</p>

“若是当初将他留下，结果是否会有所不同……”</p>

张议潮忍不住唏嘘，可现实却没有后悔药给他再选一次。</p>

“此役，我亲自领兵前往福禄，诸州就交给淮溶、淮铨二人了。”</p>

张议潮开口决断，被点到名的张淮溶与张淮铨二人也连忙作揖应下，唯有身为张议潮次子的张淮鼎没得到重用。</p>

正因如此，张淮鼎攥紧了拳头，看向自家父亲的目光中，不免多了丝不解和忌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