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白头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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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头偕老

李识衍怔住了，瞳孔微微颤动。</p>

他从未想过，有一日会从桑余口中听到这样直白炽热的告白，更不曾料到她的情意竟深重至此。</p>

她的眼睛苍洁明亮，盈盈装的都是自己。</p>

这是他的阿星啊。</p>

阿星总觉得，身负一身伤痕，比不上别的女子。</p>

可李识衍眼中，她的眼睛是那么好看，清清凌凌，干净的像月光。</p>

苍白的唇角缓缓扬起，他反握住桑余的手，指尖滚烫，几乎是喜极而泣。</p>

“好，白头偕老。”</p>

午后蝉鸣刺耳，院外忽然传来马蹄声。</p>

桑余推门而出，正准备去做些事，只见外面忽然浩浩荡荡的来了一队宫人。</p>

正是祁蘅身边的春连，他带着几个小太监，捧着大大小小数十个锦盒，站在院中。</p>

“桑姑娘。”春连躬身行礼，示意身后捧着药材的宫人上前，“陛下听闻李大人因赈灾染病，特赐百年人参、天山雪莲等药材，以此体恤李大人心系百姓。”</p>

桑余目光淡淡扫过那些锦盒，没什么多的神情。</p>

“多谢陛下好意。不过摘星楼不缺药材，陛下不如赐给城中更需要救济的流民。”</p>

刚说完，便准备离开。</p>

春连面色一僵，急忙上前半步拦住她：“桑姑娘，这些是陛下特意——”</p>

“公公，我并不想为难你，但你也不要指望我会收，请回吧。”</p>

桑余绕开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p>

内院的门在春连面前重重合上。</p>

春连哑口无言，捧着手里的药，无措怔住。</p>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拒收圣上的赏赐，若是别人，定是感激涕零，诚惶诚恐。</p>

若是敢这样拒绝，定是人头落地。</p>

可这是桑余，他也实在是没什么办法了，只得回宫复命。</p>

——</p>

祁蘅见他归来，手中书卷未放，只漫不经心问道：“可收下了？”</p>

春连小心翼翼的将锦盒被原物奉还的经过细细禀明。</p>

祁蘅指节在案几上轻叩两下，沉默似深潭，末了微微颔首。</p>

这结果，在他意料之中。</p>

自己送出的东西她不会要。</p>

而他也只是想让人去打探一下她可安好。</p>

“她呢？如何？”</p>

话问得轻，尾音却沉。</p>

春连偷眼瞧见圣上捏着书脊的指节发了白，不敢说谎：“桑姑娘这些时日夙兴夜寐，既要替李大人处置城中疫症，又……”话音忽滞，见祁蘅抬眼望来，只得硬着头皮道：“又听说，为李大人亲奉汤药，衣不解带地照料。”</p>

“贴身伺候？”祁蘅脸色骤然变了，“李识衍染的是时疫！摘星楼缺人缺到要主子亲自侍疾的地步了？若是她也染了病怎么办？”</p>

春连吓得跪伏于地，只觉头顶目光如刃，颤声道：“奴才……奴才不知……”</p>

祁蘅只觉一股血气直冲脑门，眼前竟有些发黑。</p>

他既气桑余不知自爱，又心疼她这般涉险。</p>

但，恍惚间忆起那年自己染了风寒，她也是这般守在榻前，熬得眼睛通红也不肯离去。</p>

她待人的好，从来都是掏心掏肺的。</p>

如今这份心意，竟全给了李识衍。</p>

这念头一起，心口便如被钝刀剜过，疼得他呼吸都窒了窒。</p>

——</p>

夜色沉沉，李识衍刚服了药睡下，桑余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