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不会有人替因他的死而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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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疼。</p>

无边无际的疼。</p>

直到祁蘅的手在床底碰到了什么东西。</p>

他拿起来，是那一盏香料。</p>

仅仅是未点燃的香料，仅仅是零星的残香，就让祁蘅的痛很大程度地缓解。</p>

一种从心脉到头顶的麻木缓缓蔓延，仿佛整个人地躯体都被浸在了舒缓之中。</p>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早已经用烛火点燃了香料。</p>

烛火幽幽燃起，香气在殿内缓缓蔓延。</p>

祁蘅的视线瞬间恢复了几分清明，好像周遭一切都浮起一层模糊的朦胧。</p>

一点疼也没有了。</p>

寂静中，殿门忽然被推开。</p>

“滚出去——”</p>

祁蘅刚要怒斥，却在抬眸的瞬间怔住。</p>

没想到，出现的人是桑余。</p>

她就站在门口，月光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p>

桑余快步走近，眉心微蹙：“你怎么了？”</p>

她蹲下身，指尖轻轻抚上他苍白的脸颊，“又难受了？”</p>

祁蘅眼眶一热，猛地将她拉入怀中。</p>

他委屈得很，又害怕，将脸埋在她肩头，祈求她不要离开：“阿余……我好想你……”</p>

“我不是来了么？”</p>

桑余轻拍着他的背，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孩童。</p>

美好的不真实。</p>

“当皇帝好累啊……”他声音发颤，“我不想当了，我想让别人来当了，祁翎一定也能做的很好对不对？你最喜欢他了，你对祁翎，就像曾经对我一样。你喜欢他，我就也喜欢他。我以后，不会再做让你难过和生气地事情了，真的！”</p>

“我们没有孩子，因为我们没有孩子……而祁翎是你唯一喜欢的，与我有关的存在，只有让他坐皇位，我想你才会高兴，对不对？”</p>

“但我害怕……”祁蘅冰凉的手指紧紧攥住她的衣袖，“我好害怕，阿余，我怕我会死，一个人死掉，没有人会在意我的死，我死了就会再也见不到你……”</p>

桑余仿佛心头一疼，流泪了，然后将他搂得更紧：“不怕。”</p>

她捧起他的脸，望进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阿蘅不会死的，我会一直护着你。”</p>

烛火在桑余眸中跳动，映出一片坚定：“我会一直陪着你，就算有一天……”她轻轻吻了吻他颤抖的眼睫，“哪怕是黄泉路，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走。”</p>

这是……只有从前的桑余才会说的话。</p>

祁蘅的手臂骤然收紧，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p>

良久良久，他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紧绷的肩背也一点点松懈下来。</p>

烛光柔暮中，祁蘅的头枕在桑余肩上，长睫低垂，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两道阴影。</p>

他睡得很沉，眉头却还微微蹙着，手始终紧紧抓着桑余的衣角。</p>

殿内静得只剩祁蘅平稳的呼吸声。</p>

一个人的呼吸声。</p>

可他知道，黄泉路只有他一个人走。</p>

哪怕自己真的死了，这世上也不会有人在意。</p>

不会有人为他流一滴泪。</p>

人们开心，幸福，美好，相爱。</p>

却不会有人，因他而难过。</p>

除了幻境里的桑余，</p>

除了曾经的桑余。</p>

什么意志，都在死亡的恐惧前化为废墟，哪怕燃尽的是命，祁蘅也心甘情愿，只要能见到桑余，只要桑余能爱他。</p>

这不是幻境，这是祁蘅自己的梦，谁又能说，梦里的一切是假的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