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看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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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裹挟着潮湿的咸味拂过我的脸颊，远处灯塔的光束在漆黑的海面上划出银色的裂痕。我蜷在藤编摇椅里，脚底还沾着浴室带出来的水珠，被夜风吹得发凉。

欧阳素轻微的鼾声透过玻璃门隐约传来，像首不成调的摇篮曲。我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痕——那里还留着白天被纪念品包装盒划出的红印。赵露转身时裙摆扬起的弧度，她无名指上那枚祖母绿切割的钻戒，这些画面如同顽固的海藻，缠绕在我的思绪里挥之不去。

\"咔嗒——\"

阳台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让我浑身一颤。欧阳素光着脚走出来，睡裙肩带滑落到肘弯，露出锁骨处淡淡的晒痕。她手里捧着两杯冒着热气的饮品，杯壁凝结的水珠正顺着她的手腕滑入袖口。

\"就知道你在这儿。\"她把马克杯塞进我掌心，姜茶的辛辣混着蜂蜜的甜香扑面而来，\"酒店送的安神茶，我加了点柠檬草。\"

她自然地挤进摇椅，冰凉的脚背贴上我的小腿。夜风吹乱她睡翘的刘海，发丝间还带着枕头压出的褶皱。我们沉默地听着潮汐的节奏，直到她突然开口：

\"其实我今天买了对贝壳耳环。\"她指向梳妆台，\"左边那只内侧有道裂纹，像不像我们第一次约会时打碎的红酒杯？\"

我望着她映着月光的侧脸，突然意识到这是她特有的安慰方式——用美好的共同记忆，温柔地覆盖那些不请自来的过往。

\"我没事。\"我握住她微凉的手指，\"只是...\"

\"需要时间消化。\"她接过话头，指尖在我掌心画着同心圆，\"就像我们工作室那盆多肉，被猫抓伤后也得慢慢长出新叶子。\"

远处传来夜钓船只的汽笛声，惊起几只海鸟。欧阳素突然转身跨坐在我腿上，这个动作让摇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她捧住我的脸，拇指抚过我紧绷的眉间：

\"明天日出前有退潮，我们去捡海玻璃吧？据说能找到蓝色的会走运。\"她鼻尖蹭过我的下巴，\"然后...我想尝尝街角那家难吃得要命的蔬菜汁。\"

我闷笑出声，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她的心跳透过单薄的睡裙传来，稳定而有力，像海浪轻拍礁石的节奏。

\"好。\"我埋在她颈窝深吸一口气，沐浴露的柑橘香冲散了海风的咸腥，\"但你要负责喝完我那份。\"

她笑着咬了下我的耳垂，这个带着轻微刺痛的动作，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地宣告着：此刻，以及未来的每一个时刻，我们都将如此紧密相依。月光在我们交握的指间流淌，戒面上的蓝宝石折射出深海般的光泽——远比任何钻石都更契合我们的灵魂。

那就按原计划进行吧……

晨光透过纱帘的缝隙斜切进来，在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带。我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身上盖着欧阳素的牛仔外套——衣领处还残留着她常用的那款柑橘调香水的气息。摇椅旁的小圆桌上，两个马克杯里的姜茶早已见底，杯底沉淀着几片柠檬草的残骸。

浴室传来的水声像远处的海浪，忽大忽小。我赤脚踩过冰凉的大理石地面，看见磨砂玻璃门上氤氲的水汽，以及那个熟悉的身影轮廓。她正在哼唱我们昨晚即兴改编的《小星星》，走音走得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