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徐简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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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简文的故事

徐简文的故事</p>

夜晚。</p>

赵都安返回下榻的临时“都督府”小院的时候，发现堂屋内灯火通明，窗纸上倒映出三道黑影来。</p>

“吱呀。”赵都安领着金简推开门，烛光就从门槛蔓延了出来，好似将黑夜烧了个窟窿。</p>

屋内，莫愁、玉袖、霁月三女竟围在方桌旁，在打叶子牌。</p>

桌上摆了个坐垫，此刻新一轮抓牌完毕，听到声音，三女同时扭头看过来。</p>

玉袖和霁月都没什么异样，唯独莫愁……整个脑门上，都贴满了一张张撕成长条状的纸条。</p>

好似在脸上挂了一幅门帘。</p>

冷风从赵都安身后灌进屋子，吹的莫愁脸上的纸条“哗啦啦”一阵响。</p>

“……”赵都安倒吸一口凉气：“你们这是……”</p>

神官玉袖淡淡的语气：</p>

“莫昭容说来等你回来，左右无聊，便打牌解闷。”</p>

披头散发的霁月也点头：“恩。”</p>

不……我又没瞎，当然看得出你们在打牌，我问的是为啥只有莫愁在输……赵都安欲言又止。</p>

唯有莫愁低头，瞥了自己手上攥着的一大把烂牌，无声松了口气。</p>

故作镇定地站起身，将牌扣在桌上，随手扯下满脸的纸条，风轻云淡的姿态：</p>

“都督既已回来，正要与你有事商谈。”</p>

说完就往门外走。</p>

玉袖见状隐晦地笑了笑，对金简招呼道：</p>

“二缺一？”</p>

金简迟疑道：“玩钱的么？”</p>

“玩。”</p>

金简眼睛骤亮，径直走过去，小屁股坐在凳子上，抓起了莫愁的牌，小眉头拧紧。</p>

……</p>

赵都安默默关门，将房间留给打牌的三个女人。</p>

看向身旁的莫愁，委婉地安慰道：“输了多少？”</p>

“……”莫愁面无表情盯着他：“不会说话可以不说。”</p>

库库库……赵都安努力憋笑，轻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p>

“世间境术士神识外放，莫大姑娘以凡人之躯，与她们打牌本就是必输无疑。”</p>

她们作弊……你怎么不早说……莫愁袖子里的手一下攥紧了。</p>

好在莫昭容不是斤斤计较的人。</p>

迅速收拾心情，指了指月亮门对面院子里，一架秋千：</p>

“过去坐坐吧。”</p>

所谓的“都督府”，其实乃是湖亭本地一座民宅，户主战乱跑了，朝廷占据半座湖亭后，空余的宅邸便拿来用。</p>

因此宅子里残留许多设施，如这秋千就是其一，表面洒扫过，没有积雪，以藤条编织，却比院中的石凳好坐些。</p>

今夜并不算冷。</p>

寥落的星光下，赵都安与莫愁在秋千上并排坐下，四周寂静无人，唯有屋内隐约传来打牌的“啪啪”声。</p>

“事情顺利么？”莫愁直入正题。</p>

赵都安点头：“蒋王孙已投靠我们，这老头子胃口不小，好在胆气弱了些，也就拿捏住了。”</p>

他简略地将策反蒋王孙的过程描述了下，又从袖中取出那份敌军布防的情报，递给莫愁。</p>

“比我想象中顺利，”莫愁接过情报，掂了掂，颦眉道：</p>

“只是还不好确定投诚是否有诈。”</p>

赵都安平静道：</p>

“所以要确认下这份布防图的真伪，你交给石猛他们做就好。此外，对方还会释放冯举回来，作为投名状。我安排宋进喜盯着了。”</p>

莫愁喜上眉梢：</p>

“如此最好，此事成了大可提振军心。等确定蒋王孙可信，有其为内应，夺回湖亭指日可待。恰好靖王去滨海，如今可打他个猝不及防。”</p>

畅想着未来，身在军营，穿女官袍服代天子监军的女宰相看向他的目光，也有了不同：</p>

“你倒是个福星。”</p>

赵都安笑了笑：“话别说太早。”</p>

“怎么？”</p>

“没什么，只是我总觉得太顺了。”赵都安靠着秋千，望着夜空轻声道：</p>

“我刚来，靖王就不在，蒋王孙也顺利投靠。进展比在西线顺利的多。”</p>

莫愁拧紧眉头：“也许是你想多了。”</p>

“或许吧，算了先不说这个，”赵都安忽然转移话题，扭头看向情敌：</p>

“有个事问你。你在宫中多年，应很了解二皇子简文吧，能与我仔细说说吗？恩，公开的资料不用你讲，说点你对他的看法吧。”</p>

莫愁愣了下：“怎么突然提起简文？”</p>

“好奇心，这个解释够吗？”赵都安玩世不恭的语气。</p>

莫愁虽满心疑惑，但了解其脾气的她也未多问，想了想，说：</p>

“简文此人……在政变前，其实是个很好的人，恩，也可以说伪装的很好。”</p>

“仔细说说。”</p>

“就是……他从小便聪颖过人，远超其余皇子，是皇室学堂中极耀眼的一个。恩……这不是我说的，是陛下私下说的。</p>

陛下虽也极聪慧，受太师赏识，但出生的晚一些，刚入学塾时，最被器重的还是简文，彼时授业的便是太傅庄孝成。</p>

那时，简文就是极要强的性格，且喜欢与太子比较。”</p>

莫愁仿佛陷入回忆，娓娓道来：</p>

“比如，简文与太子少年时，常彼此串门。那时太子住在东宫，住处比其他皇子气派的多，时常设宴，款待兄弟姐妹聚会。</p>

某次聚会时，因讨论文章，简文在席间引经据典，大出风头，那时太子殿下府上的太子洗马宋植便笑对简文，说‘你说的这些，我悉数明白。但我知晓的，你却不知。’，将简文压了下去……”</p>

赵都安出声打断：“等等，这个宋植是……”</p>

莫愁怔了下，语气鄙夷：</p>

“你连宋植都不知道？哦，差点忘记，你是几年前才出头的禁军小卒，不知道十几年，二十年前的事很合理。”</p>

赵都安：“……”</p>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p>

小小贬低了下赵都安，莫愁心情大好，继续道：</p>

“这宋植，说来也是个极厉害的人物，乃是某一届状元，点翰林。学问极大，据说有过目不忘，举一反三之能。</p>

恩……若要类比，大概比如今的韩粥，韩学士都要强一大截，彼时年岁才三十有余，便有大儒气象，恩……若非其后来消失了，那什么正阳先生，都未必能崛起，许是还要在宋植下头。</p>

对了，他当年甚至与张天师有交往，算是个忘年交。”</p>

这么厉害？</p>

为何我都没听过……赵都安诧异了。</p>

莫愁道：</p>

“也因其才能极佳，才被先帝提拔为太子洗马，在詹事府跟随太子，是为未来班底。诶……话扯远了，我说到哪里了？”</p>

赵都安提醒：“宋植怼了简文，说他学问不够。”</p>

“哦，是这样。”莫愁道：</p>

“结果简文那次宴席回去后，表面不动声色，却是去书楼中的次数愈多了。</p>

一年后，太子又一次宴请兄弟姐妹的时候，简文竟拉着宋植，去了学塾书楼，指着偌大的书楼，要宋植随便挑，看有哪一本是宋植能背，而简文背不出的。”</p>

好家伙，这也是个记仇的啊……赵都安直呼内行。</p>

好大的气性……不过未入世间，凡人之躯没有神识辅助，能一年背诵下一座书楼，的确堪称变态。</p>

莫愁追忆往昔：</p>

“说来有趣，也算不打不相识，正因这一个插曲，简文与宋植反而有了私交，成为了不错的朋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