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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园尘封蛛网密,幽室锁陈年旧事。
美人影绰茶烟里,一线索,牵引迷雾寻终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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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降落在雾港市国际机场。
舷窗外的天空阴沉。
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鳞次栉比的高楼。
霓虹灯在湿漉漉的空气里氤氲开模糊的光晕。
武夷山的清新彻底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雾港市特有的,混合着潮湿海风、尾气、还有无数人间烟火的复杂气味。
阮白釉深吸一口气,只觉得那股粘稠感又回来了。
仿佛诅咒的阴影并未停留在遥远的茶山。
它一直在这里。
在雾港市的每一个角落。
等着他们。
沈青临取了行李,两人并肩走出到达大厅。
他的侧脸在机场大厅惨白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冷硬。
“威廉·阿什福德在雾港市的故居,查到了地址。”
沈青临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阮白釉耳中。
“在旧港区,一栋老房子。”
旧港区。
那里是雾港市历史最悠久的区域之一。
保留着大量殖民时期的老建筑。
狭窄的街道。
斑驳的墙壁。
时光仿佛在那里流淌得格外缓慢。
也更容易藏匿秘密。
出租车穿梭在光怪陆离的城市街道。
车窗外是流动的光影。
赛博朋克风格的高楼大厦与充满年代感的老式洋房交错。
形成雾港市独有的割裂景观。
阮白釉看着窗外,心思却飘回了武夷山。
那个眼神阴郁的英国男人。
他索要煞气茶叶时的神情。
他日记里流露的恐惧。
矛盾。
复杂。
“他拿到茶叶后,肯定迫不及待地想完成那件‘作品’。”
阮白釉轻声说。
像是在自言自语。
也像是在对沈青临说。
沈青临嗯了一声。
“最大的可能性,是在他自己的住处。”
“一个需要隐秘空间的地方。”
“地下室或者阁楼。”
出租车驶入旧港区。
周围的景象瞬间变得不同。
高楼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低矮的旧式建筑。
墙皮剥落。
露出里面红色的砖石。
有些阳台上还晾晒着衣物。
带着一种顽固的、不合时宜的生活气息。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混合着附近食肆飘来的油烟香。
车子在一栋独立的双层洋房前停下。
这栋房子比周围的建筑更显破败。
铁艺的雕花大门锈迹斑斑。
上面的纹饰几乎模糊不清。
院墙上爬满了藤蔓。
有些甚至钻进了窗户的缝隙。
院子里杂草丛生。
几乎能没过膝盖。
整栋房子笼罩在一种被时光遗忘的寂静里。
与周围隐约传来的市井喧嚣格格不入。
沈青临付了车费。
两人下车。
站在紧闭的铁门前。
阮白釉抬头望着二楼紧闭的窗户。
玻璃上蒙着厚厚的灰尘。
看不清里面的景象。
但她却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寒意。
仿佛有一双眼睛。
正从那蒙尘的玻璃后面。
静静地注视着他们。
“这里……废弃很久了。”
阮白釉的声音有些干涩。
沈青临走到铁门前。
伸手推了推。
铁门发出“嘎吱”一声令人牙酸的呻吟。
纹丝不动。
门上挂着一把老旧的铜锁。
锁芯早已锈死。
沈青临退后一步。
观察了一下院墙的高度。
不算太高。
但上面布满了碎玻璃。
显然是后加的防盗措施。
“看来得想点别的办法。”
沈青临绕着院墙走了一圈。
阮白釉跟在他身后。
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小巷幽深。
偶尔有野猫从墙角蹿过。
留下一点细微的声响。
在一处相对低矮。
且碎玻璃脱落较多的墙段。
沈青临停下了脚步。
他看了看阮白釉。
“我先进去,你在外面等我。”
阮白釉摇了摇头。
“一起。”
她的语气很轻。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沈青临没有再劝。
他后退几步。
助跑。
双手在墙沿上一撑。
身体轻盈地翻了过去。
落地时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很快走到铁门后。
捣鼓了几下那把锈死的铜锁。
锁毫无反应。
沈青临观察了一下门栓的结构。
从随身的工具包里取出一根细长的金属条。
探入锁孔。
阮白釉在外面安静地等待着。
心跳有些快。
她能听到里面金属摩擦的细微声响。
还有沈青临沉稳的呼吸声。
几分钟后。
“咔哒”一声轻响。
铁门被从里面拉开了一条缝。
沈青临示意她进来。
阮白釉侧身挤了进去。
一股浓重的、混合着尘土、霉菌、腐朽木头气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呛得她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院子里的景象比外面看到的更加荒凉。
枯枝败叶堆积在角落。
形成一个个小小的土丘。
一条石板铺就的小路被杂草掩盖。
通向紧闭的房门。
房门是厚重的实木材质。
油漆早已剥落殆尽。
露出木头原本的颜色。
上面布满了风雨侵蚀的痕迹。
门上同样挂着锁。
比大门那把看起来更坚固些。
沈青临再次上前。
这次花费的时间稍长一些。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
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阮白釉站在他身后。
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专注时散发出的那种沉静力量。
终于。
又是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锁开了。
沈青临推开厚重的木门。
“吱呀——”
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门后的黑暗如同蛰伏的野兽。
缓缓张开了它的嘴。
一股更加阴冷、陈腐的气息涌了出来。
阮白釉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沈青临打开手机的手电筒。
一道光柱刺破黑暗。
照亮了门厅。
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清晰地印着他们刚踏入的脚印。
左手边是一个空置的壁炉。
上面落满了灰。
右手边是一架同样蒙尘的楼梯。
通往二楼。
正对着门厅的墙壁上。
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
画框已经朽坏。
画布也显得晦暗不明。
手电光扫过。
隐约能看到画的是一片浓雾笼罩的海港。
正是雾港市的旧貌。
只是画上的雾气似乎比现实中更加浓重。
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
“威廉似乎很喜欢雾港市的雾。”
阮白釉轻声说。
手电光继续移动。
照亮了客厅的轮廓。
家具大多还在。
用白布覆盖着。
但白布早已变成了灰黄色。
上面积满了尘垢。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时间停滞的凝固感。
“分头找找看。”
沈青临说。
“注意安全。”
“任何可疑的地方都不要放过。”
阮白釉点了点头。
她负责检查一楼的各个房间。
沈青临则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
阮白釉深吸一口气。
小心翼翼地踩着满是灰尘的地板。
走进客厅旁边的书房。
书架是空的。
书桌上散落着一些纸张的碎片。
早已朽坏。
一碰就碎。
墙角有一个保险柜。
但柜门敞开着。
里面空空如也。
似乎在很久以前就被洗劫过。
她又检查了餐厅。
厨房。
同样没有什么发现。
只有厚厚的灰尘。
还有无处不在的腐朽气息。
房子里安静得可怕。
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
还有偶尔从楼上传来的。
沈青临走动时木地板发出的轻微嘎吱声。
这种寂静让她感到不安。
仿佛这栋房子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沉默的见证者。
见证了威廉·阿什福德在这里度过的时光。
见证了他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阮白釉的目光扫过门厅角落。
那里堆放着一些杂物。
几个破旧的木箱。
一些生锈的工具。
她走过去。
用脚尖踢了踢其中一个木箱。
箱子很沉。
里面似乎装着东西。
她蹲下身。
试图打开箱盖。
但箱子同样上了锁。
而且锁看起来很新。
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这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个锁。
又看了看周围堆放的其他杂物。
目光最终落在了地面上。
那里的灰尘似乎比别处要稍微干净一些。
有被清理过的痕迹。
尽管痕迹很淡。
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阮白釉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伸手拂去地面上的浮尘。
露出了下面木质地板的纹路。
她用手指敲了敲那块区域的地板。
声音与其他地方略有不同。
似乎有些空洞。
她站起身。
环顾四周。
拿起墙角一根废弃的金属撬棍。
再次蹲下。
将撬棍的扁平端插入地板的缝隙。
用力向上一撬。
一块方形的木板应声而起。
露出了下面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一股混合着泥土和铁锈味的阴冷气息从中涌出。
是地下室的入口。
这个入口被巧妙地隐藏在杂物堆和地板之下。
如果不是那个突兀的新锁引起了她的怀疑。
很难发现这里的异常。
“沈青临。”
阮白釉朝着楼梯的方向喊了一声。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房子里显得有些突兀。
很快。
楼上传来回应的脚步声。
沈青临快步走了下来。
看到被撬开的地板和下面的洞口。
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找到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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