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虚幻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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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沈修谦心头百味翻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涩苦辣咸灼烧着肺腑。
曾几何时，他挥师南下，兵围北海，心底最深处竟藏着一丝近乎荒谬的期盼——盼这铁蹄金戈、城危池困，能逼得她现身相见！
他甚至无数次在沙盘推演的血色间隙里幻想：若她肯随他走，他即刻鸣金收兵，此生此世，再不踏足南平寸土！
可如今……
她竟真的来了！却是以如此决绝的姿态，站在了他的对面！
那熟悉的智计与狠厉，化作了刺向他大军的锋芒，将他的精锐打得丢盔弃甲，节节败退！这简直是对他昔日妄念最狠辣的嘲讽！
然而，这锥心刺骨的痛楚之下，却又翻滚着一种连他自己都唾弃的、近乎焚身的渴望！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沈修谦有多么想再见她一面！
多少个辗转反侧的寒夜，唯有在梦里才能得见她的容颜，他才能在那充斥着杀伐与算计的冰冷床榻上，寻得片刻喘息安眠。
那清冷的眉眼，那微抿的唇角，早已成为他魂魄深处最深的烙印，唯一的慰藉与执念。
可现在，烽烟为幕，败绩为耻……他该以何颜面？该持何种心肠？去面对那魂牵梦萦、却又将他逼入如此境地的人？
冰冷的战靴碾过帐外的碎石，发出单调而沉重的回响。
沈修谦独自步出帅帐，凛冽的夜风如刀，割过他紧绷的面颊。
他抬首，目光穿透沉沉夜幕，遥遥锁住北海城头那一片星星点点的灯火。寒星般的微光在敌城上明明灭灭，刺得他眼眶生疼。
她……此刻可在那灯火阑珊处？可会如他这般，立于城堞，将目光投向这片死寂的营盘？
可会……也存着哪怕一丝一毫的念想，渴望着再见一面？
呵……痴念！
沈修谦唇边溢出一抹比夜风更寒凉的笑。
他怎敢再奢望？自己的母后是害死她母后的幕后之人，当时她离去而去，背影决绝如断刃，不曾有过半分犹疑！而后更是另嫁他人，将他与她之间所有的可能，连同他卑微的期盼，一刀斩断，不留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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