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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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墟中突然泛起细碎的金光，众人含泪的目光被骤然吸引。冥渊的身影在光芒中凝聚，依旧是那身染血的黑袍，发间还沾着战斗留下的尘土，却挂着他们再熟悉不过的狡黠笑容。帝洛川和林泽轩几乎是同时扑向虚影，指尖却穿过了闪烁的光粒。

“嘿嘿，今天是我的十九岁生日~”冥渊的声音带着欢快的尾音，仿佛此刻身处的不是满目疮痍的战场，而是摆满寿桃与糕点的宴席。他歪头看向沉默落泪的白久苏，伸手做出环抱的动作，明明什么都触碰不到，却让母亲泣不成声。“圣魂殿倒下的日子，也算个不错的生辰贺礼吧？”

渊的肩膀剧烈颤抖，破碎的光屏在他身后重新亮起，飞速生成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如果我死了就死了嘛，不过我好想吃蛋糕啊，能不能给我烧点？”冥渊突然狡黠地眨眼，目光扫过帝洛川和林泽轩瞬间阴沉的脸色，“对了，渊给我烧两个男模，帝洛川和林泽轩不会生气吧？”

“阿渊！你敢——”帝洛川的怒吼被林泽轩捂住嘴，少年红着眼眶摇头。虚影中的冥渊笑出了声，黑白双幻剑的残灵不知何时飘到他肩头，剑身映出他眼角闪烁的光：“嘿嘿，如果我真死了，那谁也管不了我了，我要自己去闯荡江湖，才不带上你们！”

夜无殇抹了把脸，硬是扯出个笑容：“你这没良心的，闯荡江湖不带兄弟？”“就是就是！”江锦年吸着鼻子，毛笔在空中胡乱比划，“至少得带上我给你画符咒！”暗渊沉默地递来手帕，指尖擦过虚影时激起一圈涟漪，却在触及江锦年掌心的瞬间顿住。

冥渊的目光扫过众人，笑容渐渐变得温柔。他突然挺直腰板，举起虚握的拳头高呼：“对了，冥渊阁万岁！”这声呐喊让废墟震颤，四大神兽残留的灵力在空中凝聚成虚影，与他一同仰天长啸。随着光芒逐渐黯淡，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却字字千钧：“替我看好这个世界……”

当最后一点金光消散，双幻剑发出清越的悲鸣。帝洛川和林泽轩跪在满地狼藉中，颤抖的手交叠着触碰空气，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抹温度。白久苏紧紧攥着冥傲羽的衣袖，泪水浸透了他铠甲的缝隙；渊的光屏显示着“生日快乐歌”的乐谱，音符却永远停在了高潮之前。唯有圣魂殿废墟外，第一缕朝阳刺破云层，将少年最后的身影，永远刻在了众人的记忆深处。

在浮空城堡的鎏金镜廊里，冥渊抬手整理墨色缎带，镜中倒映的面容与记忆里重叠的片段让他微微皱眉。昨夜那个充满雷火与冰魄的梦境太过真实，梦里有两道身影拼命想抓住他，还有无数喊着“阿渊”的声音在深渊回荡。可当晨光刺破窗帘，那些画面又如泡影般消散。

“王子殿下，马车已在中庭等候。”老仆人的声音打断思绪。冥渊转身时，袖口的暗纹与神魔塔的符文悄然重合，却未引起他分毫注意。他踏着旋转楼梯而下，靴跟叩击大理石的声响在空荡荡的回廊里回响，恍惚间竟与圣魂殿倒塌时的轰鸣重叠。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神魔大陆陷入死寂。帝洛川的戟焰玄彻底黯淡，无论注入多少灵力，紫雷都再无法凝聚；林泽轩对着月之弓枯坐整夜，弓弦震颤时再感应不到那熟悉的共鸣。江锦年的符咒在绘制到“阿渊”二字时总会无端碎裂，暗渊默默将修复好的符咒收进怀中，指尖残留的黑雾无意识缠绕着笔杆。

“为什么感受不到他的气息了？”冥萧攥着混沌令牌，指节泛白。令牌表面的图腾失去光泽，如同失去心脏的巨兽。夜无殇的魔杖再无法施展完整的魔法，每次凝聚能量，脑海中就会闪过冥渊笑着调侃他“魔法太菜”的画面。

渊的光屏持续跳动着乱码，尝试了七十二种占卜术都无法定位任何关于冥渊的痕迹。白久苏在废墟中跪了整整三日，直到冥傲羽强行将她扶起，她却仍喃喃自语：“我感觉到他还活着……在某个地方。”叶无尘的青竹杖生出诡异的黑斑，仿佛连器物都在为失去主人而悲鸣。

最痛苦的当属帝洛川和林泽轩。两人走遍曾经与冥渊并肩作战的每一寸土地，在桃花林里挖出埋着三人酒坛的土坑，却只找到碎裂的陶片；在冥渊阁的观星台守了无数个夜晚，可漫天星辰中再没有那道能与他们共鸣的灵力。“他说过要一起看云海日出。”林泽轩摩挲着褪色的月之弓，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帝洛川将脸埋进他颈窝，滚烫的泪水浸湿衣衫：“我们一定会找到他，就算踏遍三千界。”

而在浮空城堡外，魔法学院的尖塔刺破云层。冥渊登上装饰着银月纹章的马车，全然不知另一片大陆上，十九道身影正以各自的方式，向虚无的命运发起挑战。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中，他摸到怀中突然发烫的玉佩——那是他在苏醒时就佩戴的物件，此刻正映出模糊的双影，却在他定睛细看时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