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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部尚书府邸,书房。
夜已深沉,但方时赫的书房内依然灯火通明,他正对着北境堪舆图凝神沉思。
陆沉的八百里加急奏报和那份关于多罗国主暴毙、王子内斗的惊天军情,如同两块巨石投入他心中,激荡起千层浪。
机遇前所未有,风险亦如影随形。他需要精准地判断局势,为陛下,也为他自己,谋划出一条通往最大利益的道路。
“笃笃。” 极其轻微而规律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方时赫头也未抬。
心腹幕僚杜仲悄无声息地闪身而入,他面容清瘦,眼神锐利如鹰,是方时赫最倚重的情报头子和智囊。
“大人,”杜仲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杏花巷韩府,有密信急呈。”他双手奉上一个密封的小竹筒。
方时赫眼神微凝,接过竹筒,熟练地取出内藏的纸条。当看到那熟悉的隐晦笔迹和“韩”字落款时,他迅速扫过内容:
“鱼已入瓮,然瓮中风云突变,潜龙欲借东风腾渊,需巨擘定鼎乾坤。多罗新主暗投名状,然群狼环伺,时不我待。恳请大人星火燎原,破壁开疆!”
“潜龙欲借东风腾渊…多罗新主暗投名状…群狼环伺…破壁开疆…”方时赫低声咀嚼着这些暗语,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深邃的笑意。
“好一个韩牧野!消息竟如此灵通,且看得如此透彻!这‘瓮中风云突变’,指的便是星澜公主主动求和亲,条件是我朝出兵助多罗沐泽夺位!
‘破壁’,自然是释放逍遥王石昊磊!‘开疆’,便是推动出兵之议!”
他放下纸条,目光灼灼地看向杜仲:“杜先生,看来我们所料不差。北境剧变,机遇与陷阱并存。”
杜仲立刻接话,语气带着一丝冷冽:“大人明鉴!属下正要禀报。
半个时辰前,城西暗桩传来急报,发现一伙形迹可疑之人潜入京都,落脚在城西‘悦来客栈’后巷一处不起眼的民宅。
这些人虽做商旅打扮,但行止间颇有章法,且口音带着明显的多罗北地腔调!属下已派人严密监视。”
“多罗人?”方时赫眼中精光爆射,猛地站起身,踱步到窗前,望着沉沉的夜色。
“在这个时候,以这种方式潜入京都……绝非寻常商旅!杜先生,你说,他们会是谁的人?”
杜仲沉声道:“属下大胆推测,极有可能便是多罗大王子多罗沐泽或星澜公主派出的秘密使团!
国书虽已递上,但如此惊天变故,他们定会派人潜入,一来探听我朝真实反应,二来……恐怕也是为寻求更直接、更隐秘的联络和支持!毕竟,朝廷的决策流程,对他们来说太慢了!”
“先生所言不错!”方时赫猛地转身,脸上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锐利神色。
“与老夫所想一致!这伙人,十有八九便是多罗沐泽的心腹!他们潜入京都,目的有三:其一,确认国书是否送达,陛下态度如何;其二,寻求我方重臣支持,尤其是……能影响陛下决策的重臣支持;其三,”他冷笑一声,“恐怕也是为防万一,寻找退路或搅局的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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