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绝境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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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那破钟，“咔哒、咔哒”，像死神的镰刀，一格一格，冷冰冰地往下午五点半的下班时间蹭！

飞驰集团销售部A组这破地方，气氛却比平时任何时候都他妈紧张、压抑，甚至还带着点说不出的兴奋！

几乎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放慢了手里的活儿，眼角那点余光，跟装了自动追踪器似的，时不时就往角落里那个坐立不安，跟笼子里的野兽没两样的身影——楚天弈——身上瞟！

王海那孙子甩给他的那个“三百份A级进口铜版纸彩印‘启航计划’推广资料，下班前必须搞定”的狗屁任务，就像一块几千斤的大石头，沉甸甸地压在楚天弈心口上！

也像一出早就写好了结局的烂戏，把所有看热闹的人的胃口都吊足了！

他们都憋着气等着呢，等着那注定要上演的，精彩的“好戏”正式开场！

楚天弈额头上全是汗珠子，因为长时间的焦虑、丢人、还有那种啥也干不了的无力感，他的脸红得像发高烧，嘴唇也干得裂开了口子。

他试了所有他能在短时间里想出来的狗屁办法，但每一种，都像泥牛掉进海里，最后只换来更深的绝望！

他第一时间就冲到行政部那帮大妈那儿，想找点通融的可能。

结果呢？

行政部那个出了名的“铁面无私、油盐不进”的李大妈，只是慢悠悠地推了推鼻梁上那副厚得跟啤酒瓶底似的破老花镜，用一种机器人似的，不带一点感情的调调，像复读机一样重复着那几句他早就听出茧子的话：

“小楚啊，不是我不帮你。规矩就是规矩，苏总监没亲笔签字的条子，别说A级进口铜版纸，就是普通的A4复印纸，超过一百张也得走正规流程！你这样临时抱佛脚，不合规矩，我也爱莫能助啊！要不，你去求求你们王组长，让他跟苏总监说说？”

这话说得，好像在给他指路，其实句句都在把他往死路上推！

楚天弈连王海那关都过不了，还指望王海去求苏总监？做梦去吧！

他又试着在公司的打印机系统里找找有没有漏洞后门，希望能绕过权限，直接打印。

但飞驰集团毕竟是大公司，It部那帮人也不是吃干饭的！那套打印管理系统，被搞得比他家那扇摇摇欲坠的破木板门还牢固一百倍！

没有授权码，彩印功能和特殊纸张选项都是灰的，根本点不了！

甚至，他还厚着脸皮，把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踩在脚底下，想找几个平时见面还会点点头，关系还算过得去的同事，看能不能先凑点普通的A4纸，哪怕打印黑白版的出来，至少也能让王海看见自己努力过了。

结果呢？

那帮孙子要么假装没听见他说话，要么用一种“你他妈是不是疯了”或者“你别连累老子”的眼神，吓得跟见了鬼似的看着他，然后像躲瘟疫一样赶紧找借口溜了！

操！

他就像一只被关在透明玻璃瓶里的苍蝇！

看得见外面的世界，也看得见头顶那片代表自由的天空，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小小的出口！只能在瓶壁上一次又一次地瞎撞，直到精疲力尽，绝望等死！

“当、当、当……”

墙上那面巨大的圆形挂钟，终于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敲响了五点半的钟声！

那声音，在楚天弈听来，就像地府判官敲响的催命锣！

几乎在钟声落下的瞬间，王海那肥得像猪一样的身影，便像是算准了时间似的，慢悠悠地从他的独立办公室里晃了出来。

他手里还是端着那个泡着浓茶，散发着劣质茶叶和塑料混合臭味的破保温杯，脸上挂着那种让人恶心的，猫戏老鼠似的得意笑容，眼神里全是快要尝到报复快感的期待！

“楚天弈！”

王海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看不见的鞭子，带着冰冷的寒气，狠狠地抽在楚天弈那早就绷到极限的神经上！

“时间到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我的那三百份彩印资料呢？是不是已经按照我的要求，整整齐齐，一点毛病都没有地摆在我办公桌上了？”

他故意提高了后半句的音量，那独特的公鸭嗓，保证了整个销售部A组，甚至隔壁b组那些伸长了脖子看热闹的人，都能清清楚楚地听见他的每一个字！

所有人的目光，“唰”的一下，像被磁石吸住的铁屑，瞬间全他妈聚焦到了楚天弈身上！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让人窒息的沉默，还有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特有的，让人心慌的压抑！

楚天弈慢慢站起来，因为长时间的焦虑、丢人，还有精神高度紧张，他的双腿都有点发软，几乎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他看着王海那张因为得意而显得越发油腻的脸，嘴唇动了动，想发出声音，但喉咙却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死死掐住，沙哑地开口：

“王……王组长……这个任务……我……”

“你什么？啊？”王海的眉毛夸张地往上一挑，眼里闪过一丝残忍的快意，他好像很享受这种把人逼到绝境，然后欣赏对方快死挣扎的变态爽感！

“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连这点鸡毛蒜皮，芝麻绿豆大的小事都办不好吧？那我可真是太失望了！我飞驰集团花钱请你来，可不是让你在这儿当大爷，当摆设，当空气的！”

他的目光，像毒蛇的信子一样，在楚天弈那身洗得发白的便宜衬衫和有点开胶的假皮鞋上扫了一圈。

然后，话里有话地瞥了一眼不远处正假装整理文件，其实因为紧张手指头微微发抖的林琪琪，语气变得更轻佻，更刻薄，甚至带着点下流的暗示：

“也难怪啊，有些人，心思根本就他妈没放在工作上嘛！整天就知道贼眉鼠眼地偷看部门的美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副穷酸掉渣的德行！就凭你？还想追我们琪琪这样的天仙？下辈子吧！这种人，能做出什么像样的业绩来？能为公司创造什么狗屁价值？我看啊，纯粹就是浪费公司的粮食，污染公司的空气，败坏公司的风气！”

这话，比以前任何一次羞辱都恶毒！都他妈诛心！

他不仅把楚天弈贬低得一文不值，体无完肤，还把无辜的林琪琪也强行拖下水！用最粗俗，最下流的语言，当众暗示楚天弈对林琪琪有龌龊的非分之想！

“你！”林琪琪那张原本就因为担心有点发白的漂亮脸蛋，“唰”的一下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