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脑海中的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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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弈的心里翻起了滔天巨浪！巨大的震惊和荒谬感，让他暂时忘了身上的痛苦和精神上的屈辱！

紧接着，更多相对清晰的“杂音”，像是被打开了水闸的洪水，开始从四面八方疯狂地涌来，冲击着他那本来就脆弱得不行的神经！

他看向那个刚才还在大声嘲笑他的富二代赵宇航。

赵宇航此刻正抱着双臂，一脸幸灾乐祸地看好戏。

而楚天弈的脑海里，却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他不屑又猥琐的念头：

“【废物就是废物，早就该滚了！林琪琪那个小骚蹄子，装得跟个白莲花似的，其实骨子里还不知道有多浪！等楚天弈这个碍眼的家伙彻底消失了，看本少爷怎么把她弄上床，让她乖乖地在老子*下叫唤！到时候，老子还要拍下视频，让她一辈子都别想翻身！】”

他又转向办公区另一边，那个平时总是不说话，看着老实巴交，甚至有点木讷的中年女同事张姐。

她此刻正低着头，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着，好像在专心工作，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不在乎。

但楚天弈却能清楚感觉到她心里那一闪而过的，全是自私和庆幸的念头：

“【唉，王海这条疯狗又在咬人了，楚天弈这孩子也真是倒霉……不过也好，他走了，这个月的销售任务压力又能小一点了，说不定我下个季度的奖金还能多拿个三五百的……孩子下个月的钢琴课学费可还没着落呢……管他呢，死道友不死贫道！】”

还有那些看热闹的同事们……

他们的脸上，有的带着假惺惺的同情，有的带着麻木的冷漠，有的带着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

但在他们心里，楚天弈却“听”到了更多更不堪，更阴暗的想法：

“【总算有人能治治王海这条乱咬人的疯狗了……哦不，是王海又在成功地清除异己了，真可怜啊楚天弈，不过幸好跟我没半毛钱关系，阿弥陀佛！】”

“【飞驰集团就是这么现实，弱肉强食，牛逼的留下。这小子自己没本事，被淘汰也是活该，怨不得别人。】”

“【下一个倒霉的会是谁呢？可千万别是我啊……我这个月的业绩也还没达标呢……】”

“【今晚的部门聚餐又有新鲜的八卦了，哈哈，楚天弈这小子也算是为我们贡献了最后的价值！】”

甚至，他还感觉到某个平时看着文质彬彬的男同事，此刻正用一种近乎贪婪的目光扫视着林琪琪那因为生气而剧烈起伏的胸脯，心里全是龌龊的性幻想：

“【林琪琪这小妞儿，真是越来越有料了，那对大白兔，啧啧，要是能抓在手里好好揉捏一番，那滋味……王海这老色鬼，刚才那番话，不会也是想借机打压楚天弈，然后自己好对林琪琪下手吧？嘿嘿，有机会老子也得尝尝鲜……】”

无数或恶意，或冷漠，或自私，或猥琐，或带着点假惺惺同情的念头！

像决了堤的洪水！又像地狱里伸出来的无数只鬼手！

争先恐后地往楚天弈的脑子里灌！疯狂地撕扯着他的神经！冲击着他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这一刻，楚天弈感觉自己好像突然被扒光了衣服，赤条条地扔进了一个由无数人心里的阴暗面和原始欲望构成的，光怪陆离，污秽不堪的里世界！

每个人都戴着厚厚的，假惺惺的面具！而在那面具底下，则藏着跟他们平时言行举止完全不一样的，最真实也最丑陋的欲望和算盘！

他猛地把目光投向了斜前方不远处，那个在这片脏兮兮的空气中，唯一还能让他感觉到一丝干净和美好的存在——林琪琪！

林琪琪还是站在那里，好看的眉头因为生气和担心而紧紧地皱在一起，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含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她那只紧紧攥着衣角的小手，因为太用力而指节有点发白。

而在楚天弈那乱成一锅粥，快要崩溃的感知中，他却无比清晰地“听”到了林琪琪心里那像天籁一样，带着明显的厌恶、焦急、同情和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怪异情愫的声音：

“【王海这个混蛋！他怎么能这么欺负人！楚天弈……楚天弈他虽然平时不爱说话，业绩也不好，但他……他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坏事啊！王海凭什么这么污蔑他，还要毁掉他的未来！赵宇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知道落井下石，仗势欺人！他们都是一群披着人皮的禽兽！可是……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呢？我只是一个刚转正的小职员，根本没有任何能力去反抗王海……呜呜……楚天弈他看起来好可怜啊……脸色那么白，身体都在发抖……他会不会真的想不开啊？如果……如果我能帮帮他就好了……哪怕只是……只是对他说一句加油也好啊……可是……他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别人会不会也因此针对我？唉，好无力啊……这个公司，真的好压抑，好可怕……楚天弈……他那双眼睛，其实……其实仔细看看，还挺好看的，只是平时总是躲躲闪闪，没什么精神……如果他能振作起来……】”

林琪琪的厌恶，主要是针对王海和赵宇航的！

甚至，她对楚天弈这个“倒霉蛋”，除了深深的同情和担心之外，竟然还藏着一丝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像春雨一样滋润心田的欣赏和……莫名的心跳！

这个意外的发现，像一道微弱却异常明亮的闪电，瞬间劈开了楚天弈心里那厚得像铅块一样的阴霾！让他在极致的痛苦和混乱之中，捕捉到了一丝人性的光辉和……希望！

“原来……原来她心里是这么想的……”

但紧接着，是更剧烈，更他妈难以忍受的头痛！

【警告！警告！精神力急剧消耗！信息洪流冲击已超越当前承受极限！保护机制启动失败！即将强制休眠！宿主可能面临意识损伤风险！】

操！这破玩意儿还他妈会死机？！

楚天弈感觉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他太阳穴和脑壳里面疯狂地穿刺！搅动！每一次心脏的跳动，都让他的脑袋感觉像是要从里面彻底炸开一样！

这种前所未有的，超越了人类感官极限的信息冲击和能量过载，让他的精神和身体都同时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巨大负荷！

“呃啊——！”

楚天弈终于再也受不了这非人的折磨，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压抑到极点，像受伤野兽一样的痛叫！

他双手死死地抱住了自己的头，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晃动了几下，然后“噗通”一声，直挺挺地朝着冰冷又坚硬的地面栽倒下去！

在他意识彻底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刹那，他好像看见了一双焦急又担心的，含着泪光的美丽眼眸，正朝着自己飞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