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0章 端了楚国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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郤至带着上军走了，孤岛这一边的封锁不复存在。

他们闹出来的动静不小，对岸的楚军完全看在眼里。

等在“梅里”之外的楚军收到有一批晋军向西行军的消息，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天之久。

得知那个消息的楚军一众高层，瞬间面面相觑之余，一个个都能看出对方惊疑不定。

讲事实就是，他们有想到晋军会入侵己方的本土，只是恐怕想不到晋军会是奔着都城而去。

蒍以邓纳闷地说道：“晋国不救援吴国了？”

一时间，没有人吭声。

他们已经知道在大江北南的晋军是哪两个军团，也清楚那些晋军在今年转战南北。

事实上，楚国高层笃定晋国不会坐视吴国灭亡，对于晋军过来的速度则是非常惊讶。

按照楚国高层的事先猜测，晋国在灭掉鲁国之后，怎么都要耽误上几个月。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会对吴国实施入侵的主要原因。完全就是想要利用时间差，尝试一波将吴国给带走。

许偃不那么确定地说道：“他们是要去巢国吧？”

旧有思维禁锢了很多人，让他们没有想到楼令会玩得那么大。

楚国的都城在睢水和漳水汇流的下游，位处楚国的腹地。

如果有敌军逼近到楚国边境，无论是从哪一个方向，想要挺进到“郢”城之外，除非是楚国本土召集不出军队，要不然一路不止要跋山涉水，还要一座座城池拔出过来。

楚国高层是知道晋国现在动辄就玩灭国之战，可是楚国地大物博且人口众多，可是当前疆域面积最大的一个大国。

楚国虽然不像晋国是一个“表里山河”的地势，但仅仅是境内遍处大型水系，北部和西部一座接着一座山峰的地形，南边干脆就是广袤的森林覆盖，除非敌国是从东边入侵，要不然注定行军的速度快不起来。

很恰好，这一次是晋军从邗国向西挺进，想要晋军到“郢”的方位最好。

楚国令尹子庚所做的位置注定要想更多，说道：“我们失去了‘方城’之外的土地，有晋军在入侵陈国和蔡国；对岸的晋军又分兵向西。”

“晋国的楼氏之主历来喜欢犯险，行事亦是异常大胆。他盯上巢国我信，可是他的目标只会是巢国？”子庚万般清楚一点，他们拉出了十二万大军没有抽干楚国的可征召兵源，问题在于想集结出更多的军队有点难。

楚国境内行军困难不止是针对敌军，一样对楚国形成很大的制约。

晋国“表里山河”有让各处盆地平原据地自雄的风险。

楚国因为境内地形因素，他们却是已经显示出劣势，好多贵族对庙堂历来听调不听宣，愿不愿意配合全看他们的心情，时不时也有某地贵族叛乱。

孙安说道：“我们是不是赶紧抽调部队回援，派人回国通知大王？”

许偃说道：“征讨吴国正在紧要关头。若是晋军只威胁巢国，哪怕巢国站到晋国那一边，我们随时可以再次灭掉巢国；通知大王肯定要通知，要不要抽调部队回援……，事关我们能不能灭掉吴国啊。”

楚国是第一次集结十万以上的大军征讨吴国，可不止是想要攻克“梅里”那么简单，事先就是奔着占领吴国全境而来。

“‘梅里’的抵抗很激烈，寿梦有逃到‘泓上’重整旗鼓的例子。要是这一次不占领吴国全境……，怕是要一直纠缠下去。”许偃环视众人，提醒他们吴国坏了楚国多少事。

吴国一直会偷袭楚国，以前的偷袭规模比较小，对楚国产生的影响并不大。

近十年来，楚国每一次大举出兵北上，总会让吴国攻占楚国在东面的大片疆域。

吴国对楚国的危害越来越大，包括影响了楚国在南边其他敌人，弄得一个个敌对势力蠢蠢欲动。

了解到那一些，能够知道楚国君臣对于这一次彻底灭掉吴国的决心有多大了吧？

子庚纠结的就是既然出兵攻打吴国，肯定不能够半途而废。

然后，他们要是抽调兵力回援本土，必须清楚吴国的抵抗很激烈，大江北岸还有一支晋军待着没动。

在这种形势之下，子庚抽调回援的部队少了没有用，多了却是会让楚军无法彻底灭掉吴国。

子庚看向伯州犁，问道：“你有什么建议吗？”

伯州犁愣了愣神。他在会议开始之初就当鸵鸟，怕的就是被询问意见，没想到还是没有躲过去。

这一位郤氏的小宗伯氏之主，他在楚国过得好不好完全视晋国对楚国的压迫感有多大，楚国越是害怕或重视晋国，直接跟他在楚国能够获得多高的地位。

叛徒就是这个样子。

同样的情况发生在申巫臣身上。

所以吧？人要是当了叛徒，他们一定不会让出身的势力好过。

“那可是楼氏之主啊！”伯州犁强调这一点，再说道：“自从他得势之后，我们……可是一再吃大亏。”

这都说了什么？好像对子庚的提问，说了很严重的事情，又是什么都没有说。

子庚并不放过伯州犁，追问道：“老夫是问，以你对他们的了解，他们会不会止步于巢国，亦或在陈国和蔡国的晋军会不会继续南下。”

楚国对上晋国为什么难受？不就是总会面临多线作战的困扰嘛。

在以前，楚国一边应付晋国，还要顾着宋国和吴国。

现在？楚国只看到宋国主动脱离晋国，也因为宋国主动脱离晋国而不是那么重视宋国。

什么道理？大概就是，楚国十分清楚晋国帮了宋国多大的忙，看到宋国对晋国进行了背叛，不是不想接纳宋国，只是会打从心里瞧不起宋国，心态影响了决事的思维，对宋国只想利用，压根就亲近不起来。

再说一次，人们对待叛徒就是那样，天然无法信任，想得只是进行利用。

伯州犁被子庚问得无法回避，硬着头皮说道：“数年前，我们不相信晋军会占领‘方城’之外，事实证明我们错了。”

“既然诸位怀疑晋军会再一次入侵本土，那楼氏之主就是真的有很大可能性会干。怎么来应对……，需要谨慎了。”伯州犁说道。

子庚又问道：“你的意思是，放弃攻打吴国，全力回援？”

伯州犁开始害怕了。他的害怕跟所有当叛徒的人一样，敢于参与决策，一旦事情的进展不利，一定会背上黑锅成为替罪羊。

“这种事情，哪里是我能够拿主意呢。”伯州犁必须硬着头皮。

子庚非常不满地说道：“现在就是问你的主意。”

伯州犁抿着嘴不说话。

其他人看出子庚什么意思了。

一些本来不是多么在意的人，他们看到子庚的表现，立马意识到事情的不妙。

只要没有外部势力干预，楚国这一次彻底灭掉吴国的可能性无限大。

他们将晋军堵在大江北岸，尽管晋军有在大肆打造渡河工具和进行水战训练，晋军敢渡江到南岸，楚军高层就敢玩半渡而击。

怎么不是楚军出动水军严防死守？无非就是楚军高层知道晋军是旱鸭子。

再者说，有地理优势可以利用，楚人可太知道该怎么进行抉择了。

“楼氏之主敢进军到‘郢’吗？”蒍以邓怎么就不信呢。

有人肯定想到了。

只是，不管想到或是没有想到，他们一概认为楼令的胆子不会大到那种份上。

毕竟，楚国都城“郢”真的是位处腹地，并且楚国虽然一再遭到重创，但是没有到了拉不出抵抗力量的程度。

其实，历史上的楚国君臣从来没有想到有敌国敢将“郢”作为攻打目标，他们面对吴国的时候认为不可能，面对秦国同样觉得不可能，一次被吴军攻克都城，一次被秦军水淹都城。

楚国都城的两次陷落都是血泪史，并且两次都是楚国高层自大所造成。

吴军攻破“郢”之后大肆烧杀淫虐，遭到了全体楚人的反扑，又在秦国的帮助下复国。

秦军挺进到“郢”之后没有强攻，白起步步为营地逼近再在建坝储水，全面封锁“郢”这一片区域，再决堤淹死了三十多万的楚人。

子庚就是担不起大动干戈又半途而废的罪责，明确就是要让伯州犁背锅。

可是，伯州犁一直面面俱到，将回师和不回师的结果都给说了。

“本来是想诱引晋军渡河，重创晋军一改颓势。”子庚很做作地叹息了一声，说道：“奈何楼氏之主不止谨慎，还打到了我们的软肋啊！”

这个时候，是不是有人应该站起来给子庚台阶下，创造出一副大家都无可奈何的局面？

孙安来充当这个人选，说道：“是啊，奈何楼氏之主亲自南下，我们不得不慎重。”

输给默默无名的人，一定会很丢脸。

要是面对世人皆知的强者，输了也不会丢人嘛。

与此同时，对上强者的话，输了也能够找到借口，遭到的惩罚力度肯定不会一样。

公子罢闷声问道：“我们就这样灰溜溜地撤军？”

本来要讲结束语的子庚，一下子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