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晴窗细雪，燕哨惊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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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呀，”雍正低头替承欢理了理斗篷，嘴角扬起柔和的笑，“比亲娘还多了份心思——你瞧这燕哨，是她让人在哨口刻了防花粉的艾草纹，连朕都没想到。”

林若曦一怔，忽然想起昨夜缝补燕哨时，确实在哨口缠了圈极细的艾草绢。她望向雍正，见他眼中映着自己的影子，忽然明白，有些心思不必说破，却早已被人看进眼底。

年妃望着两人交叠的影子，忽然觉得这倚梅园的阳光格外刺眼。她转头望向梅枝，却见新叶上凝着未化的细雪，像极了她此刻泛凉的心。玛瑙悄悄凑过来，在她耳边低语：“娘娘，皇上连燕哨都准她经手，怕是……”

“住口。”年妃咬牙低语，指尖掐碎了手中的青梅，汁水混着雪水，在石桌上洇出暗红的印子，“去让人备些暖茶，皇上和宁曦格格怕是渴了——记住，用去年的雪水，别掺了新花。”

倚梅园的风忽然大了些，承欢举着燕哨追着麻雀跑，银铃与哨声混在一起，惊得梅枝乱颤。林若曦望着孩子蹦跳的身影，忽然想起张晓在现代写的日记：“所谓守护，从来不是挡住所有风雨，而是让你知道，风雨来临时，总有人替你撑起伞。”

雍正忽然走到她身侧，袖摆与她的旗装相擦，传来淡淡的松烟墨香：“年妃的蜜饯，你看出问题了？”

她低头望着梅树下的承欢，轻声道：“西域迷迭香粉——承欢闻不得。”

“朕知道。”雍正指尖划过她发间的绿梅簪，忽然轻笑，“就像朕知道，你昨夜替承欢改风筝到子时，指尖扎了三道针眼——苏培盛说，碎玉轩的灯，比养心殿的还亮。”

林若曦猛地抬头，却见他眼中盛着细碎的光，像揉碎了漫天星子。她忽然想起前世若曦说过“四爷的眼睛，只有在看重要的人时，才会发亮”，此刻这束光，终究是落在了她身上，而非记忆里的影子。

远处，承欢的笑声混着燕哨声飘来，惊起几只青燕。林若曦望着雍正替孩子追风筝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一场跨越时空的魂梦，终究是有了归处——那些藏在细雪里的牵挂，落在燕哨里的温柔，还有此刻掌心的温度，终将在这紫禁城的春风里，酿成永不消散的暖。

而年妃望着这一幕，忽然想起自己初入宫时，雍正也曾这样替她簪过一朵红梅。可如今梅枝尚在，赏花人却已转身，眼里盛着别人的春秋。她忽然冷笑，指尖将青梅核碾进石缝——这紫禁城的花开花落，从来由不得人，却偏要教人生出些痴念，再亲手碾碎。

碎玉轩的暖阁里，巧慧望着林若曦指尖的针眼，忽然想起当年若曦替十三爷绣荷包时，也是这般不顾惜自己。她忽然轻笑，将温热的艾草茶塞进林若曦手里：“小姐，皇上让人送了西域进贡的羊脂膏，说能去针眼疤——您呀，往后别总自己动手。”

林若曦望着茶盏里浮着的青梅叶，忽然听见窗外传来承欢的欢呼：“青燕飞起来了！皇上伯伯快看，比星星还高！”

她起身望向窗外，见青燕风筝在晴空中晃着尾巴，线的另一端，雍正握着承欢的手，笑得像个寻常父亲。阳光穿过梅枝，在他发间落满新绿，像撒了把碎玉——原来最动人的守护，从来不是惊天动地，而是在细雪初晴的日子里，陪你看一只风筝飞向蓝天，听一声燕哨惊破春寒。

这一日的倚梅园，终究是在青燕的哨声里落了幕。而林若曦知道，属于她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带着前尘的记忆，现世的温暖，还有那些未说出口的心事，终将在这紫禁城的岁月里，长成比梅枝更坚韧的存在。

毕竟，当燕哨响起时，风会带来答案——关于守护，关于懂得，关于跨越时空的、终于圆满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