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逆风翻盘,金融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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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砚的指节抵着窗棂,指腹能触到木头上经年累月的包浆。
楼下街道上,几个布庄伙计正蹲在青石板上数银元,铜盆里的金属碰撞声脆得扎耳朵——可数来数去,总差那么几枚。
\"今早绸缎同业会的王老板来哭穷,\"苏若雪的声音从身后飘过来,带着点没睡好的哑,\"他说昨天收了十匹杭绸,本该结五十块大洋,可买家翻遍钱匣子只凑出三十七块。\"她把茶盏推到他手边,杯底压着张《申报》,头版标题刺目:\"沪上银根奇紧,小商叫苦不迭\"。
顾承砚捏起报纸,油墨蹭在指腹上。
他记得现代货币银行学里讲过,战争前夜的金融狙击,往往从囤积硬通货开始。
三井、三菱这些日资洋行在上海盘桓多年,怕是早把市面上的银元悄悄锁进了保险库——市面上流通的银子少了,物价就得涨,民族企业的资金链一断,还不是任人拿捏?
\"若雪,\"他转身时碰倒了茶盏,琥珀色的茶汤在《申报》上洇开,\"你说,要是咱们能造出比银元还硬的'钱'呢?\"
苏若雪的睫毛颤了颤。
她总说顾承砚的眼睛像深潭,可此刻潭底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光。\"我昨晚翻了旧账,\"她从袖中抽出个蓝布包裹,层层展开是叠得方方正正的老票子,\"咸丰年间晋商用过'凭帖',拿货物做抵押开汇票;前清的票号也搞过'本票',有信誉的大庄号担保兑换。\"她的手指划过一张褪色的票样,\"现在缺的不是货物,是能让大家信得过的'纸'。\"
顾承砚的呼吸突然重了。
他想起在大学讲课时,总爱用\"信用货币\"的理论敲讲台:\"真正的钱,是大家都愿意收的那张纸。\"此刻苏若雪递来的,正是把理论掰碎了揉进现实的钥匙。\"你是说,用联盟里的米行、纱厂、绸庄做担保,发'战时商业本票'?\"他抓起笔在报纸空白处画圈,\"米行押大米,纱厂押棉纱,绸庄押绸缎,本票上写清兑换物品种类、数量、期限,再盖联盟的钢印......\"
\"我今早去了十六铺码头,\"苏若雪打断他,指尖点在他画的圈中央,\"泰昌铁厂的陈厂长说,他们仓库里有三百吨生铁闲着;恒丰米行的张老板囤了两千石新米。
这些东西堆着发霉,不如拿来当'锚'。\"她从怀里摸出张毛边纸,上面用小楷画着票样:朱红的联盟徽章印在左上角,中间是烫金的\"战时商业本票\"六个字,下方留着出票商号、抵押物品、兑换期限的空格,最底下压着顾氏绸庄、泰昌铁厂、恒丰米行三家的墨印。
顾承砚的拇指摩挲过纸页边缘。
纸是苏若雪特意选的,比普通毛边纸厚三分,对着光能看见暗纹——防止伪造的心思,藏在最细的地方。\"兑换点呢?\"他问。
\"法租界的同福里、公共租界的四马路,还有华界的大东门,\"苏若雪早有准备,\"这三个地方是米粮、棉纱、绸缎的主要交易区,商户往来最密。
我昨天跑了这三处,同福里的茶栈老板愿意腾间屋子,四马路的布庄答应在柜台设兑换窗口,大东门的米行说可以挂个'本票兑换处'的幌子。\"她顿了顿,耳尖有点红,\"我还找了印刷局,他们说三天就能印出第一批票子。\"
顾承砚突然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背上还沾着墨渍,是刚才画票样时蹭的。\"若雪,\"他的声音哑得厉害,\"你知道吗?
你这不是在做一张纸,是在给整个上海的商人们,造一艘能熬过风暴的船。\"
接下来的三天像上了发条的钟。
苏若雪带着账房先生跑遍三个兑换点,在同福里的茶栈钉木牌时,她踩在条凳上,发簪滑下来几缕,被穿堂风吹得扫过面额;顾承砚则钻进了钱庄的后堂——要让本票流通,必须得有银钱业的人给信用背书。
\"顾少东家,不是我信不过您,\"福源钱庄的胡老板捏着票样直擦眼镜,\"这纸片子要是没人认,我们钱庄的招牌可就砸了。\"他的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再说了,要是有人拿假本票来兑,我们怎么防?\"
\"胡老板您看,\"顾承砚把一叠抵押清单推过去,\"每张本票都对应着仓库里的实物,兑换点的伙计会跟着去仓库验看。\"他又摸出个铜盒子,\"这是联盟新铸的钢印,每个兑换点配一个,票子上没这印,我们联盟不认。\"他往前倾了倾身子,\"更要紧的是,我们打算成立个'临时票据清算所',每天下午三点,所有联盟商户和钱庄把收到的本票拿来清算,该兑实物的兑实物,该补银子的补银子。
您说,这样风险可还大?\"
胡老板的算盘珠子突然停了。
他盯着顾承砚眼里的光,想起上个月陈永康被抓时,这年轻人也是用同样的眼神说\"通敌者死路一条\"——那回他信了,结果陈永康的布行果然倒了,福源钱庄没跟着栽进去。\"成,\"他把票样往桌上一拍,\"我福源钱庄入这清算所!\"
七月初七那天,第一批十万块的\"战时商业本票\"正式流通。
顾承砚站在四马路兑换点的门口,看着布庄伙计接过本票时眼睛发亮,米行老板捏着票子跑去铁厂兑生铁时脚步生风。
苏若雪挤在人群里,月白衫角沾了点墨迹,正踮脚帮老裁缝看票子上的兑换期限——她的笑声混在铜钱碰撞声里,像春天的溪水漫过龟裂的田。
可到了第七天,顾承砚在清算所的账册上发现了异样。
本票的流通量每天都在涨,可日资的正金银行、住友银行却突然往市面上撒出大笔现银。
更蹊跷的是,有几个兑换点收到的本票,出票商号竟是从未听说过的\"广源行泰兴号\"——这些名字,他在三井洋行的进货单上见过。
\"承砚,\"苏若雪举着张皱巴巴的本票跑进来,票面上的钢印歪歪扭扭,\"同福里的茶栈说,有个穿黑绸衫的男人,拿这票子要兑二十石大米。
可广源行根本没在我们这儿登记过抵押......\"
顾承砚的指尖掐进掌心。
他望着窗外渐沉的夕阳,突然听见黄浦江上传来悠长的汽笛——那是日本商船进港的声音。
顾承砚捏着那张伪造的本票,指腹能触到纸张边缘的毛糙——这是用最普通的土纸印的,暗纹处的竹纤维东倒西歪,哪有苏若雪特意选的厚皮纸里藏着的蚕丝纹路?
钢印倒是模仿了联盟的样式,可仔细看,\"沪商联盟\"四个字的笔画比原版粗了半分,像是拿旧钢模磨过的。
\"三井这是要砸咱们的信用。\"苏若雪的指甲掐进桌沿,月白衫袖下的手腕绷得发白,\"同福里的茶栈今天退了七张假票,老周头攥着票子哭,说这是他给闺女攒的嫁妆钱。\"她突然抓起桌上的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响成一片,\"要是假票越传越多,明天米行的张老板就得拒收本票,后天绸庄的伙计就要堵咱们门口要现银......\"
\"停。\"顾承砚按住她的手。
他的掌心还留着假票的触感,像块硌人的砂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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