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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高宗病危,传旨释放李雪川。此时的他,形容枯槁,舌头上的味觉却比任何时候都敏锐——说一句粟特语,能尝到沙漠里三天没喝水的骆驼的焦渴;说一句大食语,能尝到沙漠风暴卷着沙粒打在脸上的疼。
显庆元年,西域的于阗王病逝,诸子争位,眼看要打起来。高宗命李雪川为特使,前往调解。
李雪川跪在太极殿外,磕了三个响头:“陛下,臣的舌,能尝遍西域的苦,也能说尽他们的痛。”
他带着二十人的使团出发。途经玉门关时,守将拍着他的肩:“李大人,听说您的舌头能尝出异乡的苦,可这西域的路,苦比黄连还多。”
李雪川摸了摸怀里的《西域各国志》,笑了:“正是要多尝些苦,才能解了他们的苦。”
进入于阗境内,第一个难关是与大儿子派的使者谈判。那使者是个红胡子,操着生硬的汉语:“大唐的使者?我们兄弟的事,轮得到你们管?”
李雪川没急着翻译,先盯着使者的眼睛看了半晌——那里面有仇恨,有疲惫,还有对权力的渴望。他突然用于阗语开口:“你们的父亲,曾用十车葡萄换过大唐的丝绸。他说,大唐的丝绸像天山的雪,摸起来软,穿起来暖。”
使者的瞳孔缩了缩。李雪川继续说,用带着铁锈味的突厥语:“你们的哥哥,去年冬天在草原被狼咬死了。他的战马,是你亲手养大的。”
使者的手开始发抖。李雪川又换了波斯语,带着辛香的味道:“你们的妹妹,嫁给了撒马尔罕的商人。她托人带话,说于阗的月亮,比撒马尔罕的圆。”
使者的眼泪“啪嗒”掉在地上。李雪川这才缓缓道出大唐的调解方案:“于阗王的位置,由长子继承。但次子可领三城,每年向朝廷进贡丝绸百匹——就像当年你父亲和唐朝做的那样。”
当天夜里,长子和次子在王帐里抱头痛哭。李雪川坐在帐外,嘴里尝着于阗语的苦——那是戈壁滩上的沙粒,是骆驼刺的扎人,是游牧民族对土地的渴望。可这次,他没有躲,反而细细品着——原来这些苦里,藏着他们对和平的渴望。
四
后来,李雪川成了长安城最忙的译官。吐蕃的赞普要见他,南诏的王要请他,连日本遣唐使都要绕半个海来求他翻译家书。
他的舌头尝遍了天下苦:说吐蕃语时,是雪山上的寒风灌进喉咙;说南诏语时,是瘴疠林里的虫蚁啃噬;说日语时,是海啸卷走村庄的呜咽。
可他不再痛苦。他学会了把每一种苦,都酿成和解的酒。
长安城的百姓都说,李大人有双“通心舌”。他翻译的不是字,是人心;他尝的不是味,是别人的命。
晚年时,他常坐在槐树下,给孩子们讲当年的故事。有个小娃娃问:“爷爷,您的舌头怎么尝得出那么多苦?”
李雪川摸摸自己的舌头,笑了:“因为每一种苦,都是别人的命。我把他们的命尝进嘴里,才能替他们说出口。”
风掠过槐树,落下几片叶子。孩子们捡起叶子,放在嘴里嚼——是青草的甜,是阳光的暖。
李雪川望着他们,突然想起高宗下咒那天。他说:“语言是刀,用不好要割自己的肉。”可他没想到,这把刀割开的是自己的皮肉,却也剖开了别人的心。
原来最痛的苦,最能酿成最甜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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