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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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这药，还真管事。

一碗下肚，斯科特只觉得一股清凉之气从丹田升起，瞬间就浇灭了他心中那股因为一下午的“忍耐”而升起的邪火。

他享受着那来之不易的“贤者时间”，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祥和宁静了起来。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斯科特几乎每天，都和伪装成“停云”的幻胧腻在一起。

他们之间的“约会”，也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或许是在停云的小院里，一起看书、算账，或者一起动手，做些简单的家务，玩一些无聊的小游戏；

又或许，是结伴出游，去长乐天的夜市，去看星槎海的云起云落。

斯科特展现出了一个“完美男友”应有的一切特质。

他会记住她的每一个微小的爱好与习惯，会在她口渴之前就递上她最喜欢的茶水，会在她感到疲惫时恰到好处地为她揉捏肩膀。

在这种细致入微、充满了“生活感”的、前所未有的照顾之下，

幻胧，这位毁灭令使，逐渐地……习惯了。

她习惯了每天早上醒来，就能看到斯科特已经为她准备好了热气腾腾的早餐；

她习惯了无论走到哪里，身边总有一个强大到足以让她安心的男人，为她挡下所有不必要的风雨和麻烦；

她习惯了……这种被人捧在手心，放在心尖上，小心翼翼地、不求任何回报地珍视和呵护着的感觉。

她甚至会偶尔地、不受控制地想，如果……如果真的能一直这样下去的话……

作为一个真正的、独立女性，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是一个人。

无数弱小的、承载了人类负面情绪的“岁阳”，汇聚成了“幻胧”这个集合意识。

每一只岁阳，都携带了它们从宿主那里获取的、充满了痛苦与悲伤的记忆。

并非没有崇高或感动，但相较于那些正面的、快乐的情感，人类，总是更容易记住那些负面的、伤痛的东西。

所以，贪婪、卑鄙、背叛、残忍……这些几乎所有人类的负面情绪，共同汇聚成了一个整体，最终，成就了她——幻胧。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因为她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想将这些制造出无数肮脏情绪的“蛆虫”们彻底毁灭，

所以，“毁灭”的星神纳努克，才会选中了她，将她擢升为代行自己权能的令使。

她获得了从前难以想象的、足以毁灭文明的强大力量，却从来没有感受到过任何真正属于自己的开心。

因为，“毁灭”本身，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祂想毁灭众生，自然也包括她们这些为祂效力的令使，甚至于，祂最终的目的，是连祂自己都要一同毁灭。

没有奖赏，没有未来，只有注定的毁灭。

她干得越努力，那最终的毁灭，就会来得越早；

不努力，那毁灭，则会立刻就到来。

无论如何，她的结局，似乎早已注定。

凡人无法反抗神明。

但作为不死不灭、寿命近乎永恒的岁阳，她不愿，也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所以，她才会寻求“丰饶”的力量，才会来到仙舟，才会引爆星核，意图夺取“建木”对抗“毁灭”，保住自己的性命。

虽然，她总是以一种高高在上的、掌控一切的姿态，出现在丹枢等仙舟人的面前。

但她内心深处，那被她自己隐藏起来的、最真实的情绪，其实……

和她所伪装的、这个弱小无助的狐人小姑娘“停云”，当初遇到她的时刻，又有什么本质的不同呢？

都是一样的……慌张、无助。

而这时，斯科特出现了。

他说，他会让她满意；

他说，他会无条件地对她好；

最关键的是，他拥有着远超一般令使的、足以与整个仙舟联盟抗衡的强大力量，

他的背后，还有智识令使黑塔相助，还和神秘的星核猎手关系匪浅，甚至于……

他可能还隐藏着更多她所不知道的、更强大的底牌。

若说这个宇宙中，有谁，真的能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性，去对抗星神……

那他，斯科特，便是最有可能做到的那个人。

但随即，一个残酷的、冰冷的现实，如同一盆夹杂着冰碴的冷水，将她从那不切实际的幻想中，彻底浇醒——

可惜，已经晚了。

真正的停云，早就在她潜入罗浮之前，就已经被她……亲手杀死了。

她和斯科特之间，隔着一条永远也无法逾越的、名为“停云之死”的血海深仇。

他们……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