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陇右朱门（月底求双倍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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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明代科举值得诟病的也不少，但这并不妨碍它是近代以前，最公平的人才选拔制度。</p>

它没有唐宋的门荫，没有满蒙的其它仕官通道，相较前后者来说较为公平。</p>

正因如此，明代大量上层官员出身贫寒家庭，从匠户出身到摆摊卖豆腐出身，各种出身应有尽有，官员大多由科举入仕。</p>

在明代科举制度上做出改进，总比沿用这个时代的制度好。</p>

如今他地盘不够大，人才不够多，钱粮不够充足，因此所培养的学子学识较为浅薄，数量也无法压倒这群世家子弟。</p>

可随着时间推移，以他掌握的印刷技术和资源、人口，他就不信他还收拾不了这群人。</p>

不过在此之前，他需要足够多的寒门子弟来为自己加强麾下学子的学识，而这才是他拉拢李商隐的目的。</p>

想到这里，他脸上露笑容道：“他们争来争去，为的都不是天下百姓，而你我不同。”</p>

“你是庶族，而我是布衣，加入他们诚然可以顺风顺水，但我更喜欢挑战强者。”</p>

李商隐还没从刘继隆的这番话中领会真谛，刘继隆便继续道：</p>

“陇右两万余学子，目前所学，虽然足够他们所用，但他们还年轻，好似辰时的太阳，将在学习中不断高升。”</p>

“他们需要学习，而目前的陇右，已经无法提供更多的知识给他们了。”</p>

“我欲在陇右设立国子监，由你兼领国子监祭酒，国子监辖制小学，大学。”</p>

“小学便是如今的各州县学堂，而大学便是专设狄道的大学堂。”</p>

“我需要李别驾你向外招募一些寒门子弟，让他们来陇西担任要职，哪怕是只懂经史典籍者，也能在大学担任博士，以正七品待遇抚之！”</p>

闻言，李商隐呢喃道：“大学、小学……”</p>

见状，刘继隆也说道：“《礼记·王制》中有云：王子命之教，然后为学。小学在公宫南之左，大学在郊，天子曰辟雍，诸侯曰頖宫。”</p>

“我这里没有那么多钱粮建造离宫，只称大小学时因为容易区分。”</p>

刘继隆所说的《礼记》内容，翻译过来便是：“天子命令办教育，然后设立学校。小学设在王宫的南边左侧，大学设在郊外。天子的大学叫辟雍，诸侯的大学叫頖宫。”</p>

辟雍是周天子为世子及贵族子弟设立的大学，四周有水环绕，其形如璧，故称辟雍。</p>

頖宫是周代诸侯所立大学，仅东、西两门以南有水，其北无水，故称頖宫。</p>

老实说，即便李商隐也曾看过《礼记》，也花了不少时间才回想起刘继隆所说的这段话。</p>

“节帅之才学，真令下官佩服……”</p>

李商隐不免敬佩作揖，而刘继隆表情轻笑，心里却汗颜。</p>

这些东西，都是他昨夜询问封徽，然后通过翻书才学到的知识，可比不上李商隐他们这种信手拈来的厉害。</p>

“下官在各镇幕府中任职日久，也知晓不少庶族子弟。”</p>

“待我修书与他们，即便他们不来，也应推荐所识之人前来。”</p>

“不过以国子监为名，这未免有些逾制，不如先将人请过来再说。”</p>

李商隐与刘继隆商量着，刘继隆自然没有不同意的说法。</p>

为了保障李商隐能带来足够的人，他还做出承诺道：</p>

“凡是来到陇右，有所才学之人，皆实授官职，即便不满陇右而离去，某也会发其路费，送其归乡。”</p>

这年头的寒门庶族，没两把刷子，还真不敢来藩镇任职。</p>

哪怕有滥竽充数之徒，刘继隆也有办法把他们赶走。</p>

至于他们日后是否会登高位，又或者会不会在教学过程中影响到陇右的学子，这点刘继隆也并不担心，因为他早就有了后手。</p>

想到这里，刘继隆起身对李商隐作揖，而李商隐也连忙站了起来。</p>

“劳烦李别驾了！”</p>

“节帅哪里话……”</p>

李商隐作揖起身后，便继续说道：“既然节帅无事，那下官先回府上，向诸多庶族子弟写信送出。”</p>

“李别驾慢走。”</p>

“节帅留步……”</p>

二人推脱几句，便各自离开了正堂。</p>

李商隐已经忘记了自己一开始的目的，现在只想着完成刘继隆交给他的任务。</p>

至于刘继隆，他则是走出了都护府，朝着城内某处巷子走去。</p>

“刘节帅！”</p>

“节帅！”</p>

“节帅……”</p>

“大家新年好啊！”</p>

街道上，许多百姓见到刘继隆，纷纷朝他作揖打着招呼，刘继隆也热情回应着新年好。</p>

虽然狄道已经下雪了，但众人笑容洋溢，只觉得四周的气温都高了不少。</p>

经过热情的信念招呼后，刘继隆也带着几名亲兵来到了距离都护府三百多步外的一处巷子，并直接走了进去。</p>

不多时，两扇红色的大门出现在他眼前，门口则是由十二名兵卒戍卫。</p>

他们见刘继隆来了，连忙行动起来，为刘继隆打开了大门。</p>

“弟兄们辛苦了……”</p>

刘继隆朝他们作揖，同时朝里走去。</p>

红门内是一个回型中庭，中庭便有近两亩的空地，有草地和跑道。</p>

中庭四周是一间间砖瓦结构的廊房，也可以说是教室。</p>

这里只有一层，有一号到七号这七间大廊房。</p>

刘继隆走到一号房面前，将其房门打开前，他回头看向几名亲兵：“你们就在外面找个地方坐着，等酉时了再叫我。”</p>

“是！”几人站的笔直，刘继隆笑着推开门，向里面走了进去。</p>

随着他走进来，原本安静的廊房内响起了唱礼声。</p>

“起立！”</p>

“参见节帅……”</p>

不算宽阔的廊房，却整整有着几十名青少年，他们的位置好似后世大学的课堂，前低后高，能让所有人都看得到刘继隆。</p>

刘继隆轻笑走上台，解下披风挂在角落，目光望着这群十五六岁的少年娃娃，十分谦和。</p>

“今天是我迟到了，我向你们说声对不起。”</p>

“从今天开始，你们不要称呼我为节帅，叫我先生就行。”</p>

“你们都是五泉县学堂中提前毕业的学生，今天把你们召集到这里，也是代表你们要接触新的东西，学习新的东西了。”</p>

“这些东西学好以后，你们中有的人会成为以后陇右国子监的先生，有的人会成为军中的伙长、队正，还有的人会成为衙门里的直白、流外。”</p>

“不管你们日后将会成为什么人，我希望你们都不要忘记你们的穷苦人的出身，尽可能帮助那些和我们曾经一样穷苦的人。”</p>

他话音落下，一名个头不高的少年人举手道：“先生，陇右还有和我们以前一样穷苦的人吗？”</p>

刘继隆朝他看去，见这少年人比四周的同学都要矮小，脸庞还很稚嫩，长眼浓眉。</p>

“你跳级了吧？怎么比其它同学小了那么多啊？”</p>

“我比他们小了四五岁，今年九岁。”</p>

少年人解释着，刘继隆笑着点点头：“好啊，读书不到三年就跳级读到这里了。”</p>

他夸赞一句，随后才回答起了少年的问题。</p>

“陇右有十三个州，现在鄯州和廓州还有好几万苦出身的同胞等着我们去解救。”</p>

“解救了他们，陇右就不会再有和我们曾经一样穷苦受难的老百姓了。”</p>

“不过走出陇右，这个天下还有许许多多和我们一样穷苦的百姓，我希望你们像我们解救你们一样，亲自去解救他们，然后像我一样，站在讲台上，给他们娃娃讲课，你们说好不好？”</p>

“好……”</p>

他们的声音拖得老长，而刘继隆也转身在悬挂的那块黑板上用石灰粉笔写下了四个字。</p>

随后他转过身来，看向学生们笑道：“这是今天的第一课，现在请你们把它读出来。”</p>

面对刘继隆期盼的目光，这群普遍十四五岁，少量九、十岁的学生纷纷喊出了那四个字。</p>

他们的声音很稚嫩，却让刘继隆脸上笑容更为洋溢，让教室外保护刘继隆的那些兵卒纷纷惊讶回头。</p>

乌云恰逢此刻散开，露出一抹阳光，驱散了新年的阴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