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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眼乾坤旧恨,一腔今古闲愁。隋宫吴苑旧风流,寂寞斜阳渡口。兴到豪吟百首,醉余凭吊千秋。神仙迂怪总虚浮,只有纲常不朽。”这首《西江月》词,意在劝诫人们大力践行仁义之道,维护社会的道德伦常。自古以来,富贵如同虚幻的花朵,荣华好似转瞬即逝的泡影,唯有忠臣孝子、义夫节妇的事迹能够名垂千古,即便身份低微的普通百姓听闻他们的故事,也会肃然起敬。
历史上的义夫节妇比比皆是,比如东汉的宋弘,富贵后没有抛弃共患难的糟糠之妻;汉代的罗敷,面对太守的威逼利诱坚贞不屈,他们都是维护纲常的典范。相反,像王允发迹后想攀附高门,便将妻子驱逐;朱买臣大器晚成,却遭到妻子的嫌弃,这类人则是败坏纲常的典型。人心的善恶、行为的正邪,就像泾水和渭水一样界限分明。正如诗中所写:“王允弃妻名遂损,买臣离妇志堪悲。夫妻本是鸳鸯鸟,一对栖时一对飞。”
话说在南宋末年,有一位男子名叫程万里,表字鹏举,祖籍彭城。他的父亲程文业官至尚书。程万里十六岁时,父母双亡;十九岁凭借父亲的荫庇,补为国子生员。他身材魁梧,志向远大,不仅喜爱读书,还擅长骑马射箭。当时,元军势力日益壮大,程万里深感忧虑,曾向朝廷献上关于作战、防守、议和的三条策略。然而,他的直言进谏触怒了当权的宰相,为躲避治罪,程万里抛下仆人,独自一人悄悄逃离京城。他不敢回乡,打算前往江陵府,投奔京湖制置使马光祖。
当他还没走到汉口时,就听到传言,说元将兀良哈歹率领精锐部队,长驱直入,攻势迅猛,如同破竹一般。程万里听闻这个消息,惊恐万分,便不敢再继续前行。正犹豫间,天色渐晚,只见晚霞映照着落日,疲倦的鸟儿成群结队地归巢。程万里心想:“先找个旅店住下,打听清楚确切消息,再做打算。”
当晚,他只听到屋外行人络绎不绝,都是逃难的百姓,他们哭哭啼啼,声音让人听了十分揪心。程万里由此知道元兵已经逼近,半夜便起身,跟着众人一同赶路。天亮时,他才发现把包裹忘在了客店里。此时已经走出很远,回去取也不方便,身上又没有盘缠,肚子也饿得咕咕叫。无奈之下,他只好到附近的村落里讨口饭吃,好有力气继续赶路。
大约走了半里路,突然从斜刺里冲出一队士兵。程万里见状,急忙躲进旁边的树林里。这队士兵是元朝元帅兀良哈歹部下万户张猛的巡逻兵。前锋哨兵看到一个男子,相貌堂堂,还没有行李包裹,躲进了树林,料想他必定是敌军的探子,便追进树林,不由分说,用绳索将他捆了起来,押解到张万户的军营中。程万里辩解自己只是躲避战乱的百姓,并非探子。张万户见他相貌堂堂,便把他留下做了家仆。程万里走投无路,只能听从安排。此后,他每天看着元兵所到之处,百姓如同秋风扫落叶般惨遭屠戮,心中暗自悲痛,真切体会到了“宁为太平犬,莫作离乱人”的无奈。
张万户是兴元府人,力大无穷,武艺精湛。早年在乡里横行霸道,当地守将听闻他的名号,将他收为部下,担任偏裨之职。后来元兵进犯,他杀死守将,投降元朝。元主因他献城有功,封他为万户,拨到兀良哈歹部下担任前部向导,他屡立战功。此次出征日久,张万户思念家乡,便写了一封家书,把一路上掳掠来的金银财宝装了一车,又将掳来的男女分开,派两名帐前将校,护送回家。可怜程万里远离家乡,只能跟着众人,一路哭哭啼啼,来到兴元府张万户的家中。将校把家书和金银交割清楚,又让那些掳来的男女叩见夫人。
张万户的夫人为人贤淑,给每个人都安排了住处,让他们每天帮忙做事。将校拿到回信后,便返回军营复命。程万里在兴元府一待就是一年多。这时,宋元两朝讲和,双方各自罢兵,士兵们得以回家。张万户也回到家中,与夫人相见,家中的奴仆们都来磕头请安,程万里也只能随大流行礼。
又过了几天,张万户从掳来的男女中挑选了几个身材强壮的留下,其余的都转卖给了别人。张万户把家人们召集起来,说道:“你们不幸生在这战乱年代,遭受如此磨难,或许父母妻儿,都已死于战乱之中。你们能遇到我,还能活下来,要是碰上别人,早就没命了。如今在这里,虽然是异乡,但既然做了主仆,就如同亲人一般。今晚给你们每人配个妻子,希望你们安心居住,不要有二心。日后我带你们到军营,若能立下战功,谋个好前程,一样可以享受富贵。要是有其他想法,犯了错,我绝不轻饶。”家人们都流着泪叩头说:“若能如此,便是老爷您的再生之恩,我们怎敢有其他想法。”
当晚,张万户从掳来的妇女中挑选了几人,夫人又给每人赏赐了几件衣服。张万户和夫人一同来到堂前,众妇女跟在后面。堂中灯火辉煌,众人都恭敬地站在两旁。张万户依次将男女配对,众人一起叩首谢恩,各自领回自己的妻子,回到房间。
程万里分到了一个女子,两人来到房中,关上门,行了夫妻之礼。程万里仔细打量这个女子,见她十五六岁的年纪,容貌十分美丽,气质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她到底有多美呢?有一首《西江月》词为证:“两道眉弯新月,一双眼注微波。青丝七尺挽盘螺,粉脸吹弹得破。望日嫦娥盼夜,秋宵织女停梭。画堂花烛听欢呼,兀自含羞怯步。”
程万里得了个美貌的妻子,心中十分欢喜,便问道:“娘子尊姓大名?是从小就在府上长大的吗?”那女子听了,沉默片刻,泪水夺眶而出。程万里用袖子帮她擦拭,问道:“娘子为何哭泣?”女子说道:“我本是重庆人,姓白,小字玉娘,父亲白忠曾官任统制。四川制置使余玠调遣父亲镇守嘉定府。不料余制置使去世后,元将兀良哈歹趁机进攻。城中粮食耗尽,士兵疲惫不堪,难以抵挡。城破那天,父亲被擒,宁死不屈,最终遇害。兀良元帅因父亲守城抵抗而发怒,将我全家抄斩。多亏张万户怜悯我年幼,才免我一死,带我回家做婢女,侍奉夫人。没想到今日能与君子结为夫妻。不知夫君是哪里人,又是如何被掳来的?”
程万里听了,得知她同样是被掳之人,感同身受,不禁也流下泪来。他将自己的家乡、姓名,以及被掳的经过,详细地告诉了玉娘。两人悲伤地倾诉一番,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二更天。于是,夫妻二人解衣就寝。一夜过后,两人感情愈发深厚。
第二天早上,夫妻二人起床梳洗完毕,一起向张万户叩谢。之后,玉娘又回到内宅做事。程万里感激张万户的恩德,处理各种事务都格外用心,很得张万户的欢心。
到了第三天夜里,程万里独自坐在房中,突然想起自己功名未就,流落在异国他乡,身为奴仆,有辱祖宗,忠孝两方面都未能实现!他想找机会逃走,却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不禁长叹一声,泪水簌簌而下。正在他独自悲伤时,玉娘从内宅走了出来。程万里慌忙擦干眼泪起身迎接,脸上还带着悲伤的神色,眼角残留着泪痕。玉娘心思细腻,见状便挑亮油灯,与他一同坐下,询问他不开心的原因。程万里为人谨慎,仓促间怎会轻易吐露心声。自古就有“夫妻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的说法,当下他强作笑容,只回答了一句:“没什么事!”玉娘知道他有所隐瞒,也不再追问。直到关门熄灯,上床睡觉后,玉娘才轻声说道:“程郎,我有句话,早就想劝你,只是一直没敢说。刚才见你神色不乐,我大概已经猜到了八九分。你又何必瞒我呢!”程万里说:“我真的没什么别的想法,娘子不必多疑。”玉娘说:“我看郎君的才华和品行,日后必定不凡,为何不找机会逃走,也好光宗耀祖,怎能甘心在此做一辈子奴仆,难道就不想有出头之日吗?”
程万里听到妻子说出这番话,心中大为震惊,暗自思忖:“她一介妇人,怎么会有这般大丈夫的见识,还恰好说中了我的心事?寻常夫妻分别,尚且恋恋不舍,如今我们成亲才三天,恩爱刚刚开始,她怎么反倒劝我还乡?只怕是张万户派她来试探我的。”于是,他板起脸说道:“简直胡言乱语!我被乱兵俘获,本以为必死无疑,幸而主人开恩,不仅留我做家丁,还赐我妻子,这份恩情天高地厚。我还没来得及报答,怎么能做这背信弃义的事?你别再说了!”玉娘听了,默默不语,不再争辩。这让程万里更加坚信,这就是张万户设下的试探。
第二天一早,程万里盘算着:“既然张万户派她来试探我,我今天偏要当面戳破,打消他的疑虑,让他不再防备,我也好找机会逃走。”他洗漱完毕,将张万户请到厅上坐下,恭敬说道:“老爷,昨晚妻子竟劝小人逃走。我寻思,当初被巡逻兵抓住,是老爷救了我的命,还留我在家,又赐我妻子。这般大恩,我还未报答分毫。况且我父母双亡,亲戚全无,这里就是我的家,能逃到哪里去?昨晚我已经狠狠埋怨了她一顿。我担心她心虚,反而造谣陷害我,所以特地向老爷禀明。”
张万户一听,顿时火冒三丈,立即命人唤出玉娘,破口大骂:“你这个贱婢!当初你父亲抵抗元军,兀良元帅要将你全家斩尽杀绝,我念你年幼,饶你性命,又怕你被乱军杀害,才把你带回来抚养长大,还给你许配丈夫。你不知感恩,竟教唆丈夫背叛我,留你何用!”他喝令左右取来家法,要将玉娘吊起来打一百皮鞭。玉娘眼眶含泪,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众人急忙取来绳索和家法,将玉娘捆翻在地。真是好心被当作恶意,一片忠言反遭误解。
程万里站在一旁,见张万户发怒要打妻子,心中懊悔不已:“原来她是真心为我,是我害了她!”但话已出口,又不好上前求情。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夫人听闻丈夫发怒要打玉娘,急忙赶来解救。原来玉娘自来到张家,性情温柔,举止优雅,女工更是出类拔萃,夫人平日里对她极为喜爱,名义上虽是婢女,实则待她如同亲生女儿,一心想为她寻个好归宿。见程万里一表人才,料定他日后必有出息,才在前一晚将玉娘许配给他。
夫人见家人正要动手,连忙制止,上前问道:“相公,为何要打玉娘?”张万户便将程万里所说之事告知。夫人叫来玉娘,责备道:“我一向疼你聪明伶俐,特意为你选了个好丈夫,你怎么反倒教唆丈夫背主逃走?本不该救你,但念你初犯,就向老爷讨个饶,下次绝不可再犯!”玉娘只是默默流泪,并不辩解。夫人又对张万户说:“相公,玉娘年纪小,不懂事,一时说错话,看在我的面子上,就饶她这一回吧。”张万户这才说道:“既然夫人求情,就暂且饶了这贱婢,若再犯,定不轻饶!”玉娘含泪叩谢,转身离去。张万户又唤过程万里,夸赞道:“你对我忠心耿耿,我自然会另眼相看。”
程万里谢过张万户,退到外面,心中仍在犯嘀咕:“这恐怕还是圈套!若不是试探,为何刚才要发那么大火,说要打一百鞭子,夫人一开口求情,就一下都不打了?况且夫人在内宅,怎么这么快就得知消息赶来救她?幸好昨晚没说别的,不然就麻烦了。”
到了晚上,玉娘从内宅出来,看着丈夫,欲言又止,反复几次,终于忍不住说道:“我真心实意劝你,你却向主人告发我,害我险些被打!幸亏夫人相救。但我看你一表人才,日后必成大器,为何还不趁早谋划逃走?若一直留在这里做奴仆,何时才有出头之日!”
程万里见妻子又劝他逃走,心中越发怀疑:“前日她刚被责骂,难道不怕吗?还敢再说,肯定是张万户又让她来试探我心意是否坚决。”他一言不发,自顾自收拾床铺睡觉。
第二天一早,程万里又去禀报张万户。张万户听后,暴跳如雷,怒吼道:“这贱婢太可恨了,快把她抓来打死!”左右不敢耽搁,立即去内宅传唤玉娘。夫人见要找玉娘,料想又出了事,说什么也不肯放人。张万户见夫人护着玉娘,更加恼怒,但又碍着夫人的面子,不好过分逼迫。他暗自思量:“这贱婢已有异心,不如早点打发走。万一两人感情加深,连程万里这忠心的人也要被她带坏了。”于是,他对程万里说:“这贱婢三番两次怂恿你逃走,肯定有别的心思,不会是为了你好,留着迟早是个祸患。等她今晚出来,明天就找人把她卖了,再给你找个好妻子。”
程万里这才明白,妻子确实是一片真心,后悔自己多嘴,连忙求情:“老爷已经警告她两次,她下次肯定不敢了。就算她再说,我也绝不会听。要是把她卖了,别人肯定会说我薄情,成亲才六天就卖妻子。”张万户却霸道地说:“我做决定,谁敢说闲话!”说完,气冲冲地往内宅走去。夫人见丈夫余怒未消,生怕他再责罚玉娘,赶紧让玉娘躲到一边,自己迎上去,也不敢问起此事。张万户怕夫人舍不得玉娘离开,也只字不提。
程万里见张万户铁了心要卖妻子,心中万分不舍,坐在房中暗自垂泪。直到晚上,玉娘出来,哭着对丈夫说:“我把你当作丈夫,才诚心相劝,没想到你却怀疑我,多次向主人告发。主人脾气暴躁,肯定怀恨在心,我怕是活不成了。我死不足惜,只是可惜你仪表堂堂,却甘心做奴仆,不谋划归乡之计!”程万里听了,泪如雨下,懊悔道:“贤妻良言相劝,都怪我一时糊涂,以为是主人派你来试探,才说了那些话,连累了你!”玉娘说:“你若肯听我的话,我死也瞑目了。”
程万里见妻子如此情深意重,想到明日就要分离,哭得更加伤心。但他又不敢把实情告诉妻子,只能含泪上床,一直哭到四更天。玉娘见丈夫哭得停不下来,料想一定有事,问道:“你这么伤心,肯定是主人要对我不利,为什么不告诉我?”程万里知道瞒不住了,才说道:“都怪我没用,辜负了贤妻。明天主人就要把你卖掉,我实在无力挽回,所以才这么难过!”
玉娘听了,悲痛欲绝。两人紧紧相拥,低声啜泣,却又不敢哭出声来。天还没亮,他们就起身梳洗。玉娘脱下一只绣鞋,与丈夫换了一只旧鞋,哽咽着说:“日后若还有相见的机会,就以这鞋子为凭证。万一我们就此永别,我抱着这只鞋死去,就当我们死后同穴。”说完,两人再次相拥而泣,各自将鞋子小心收藏。
天亮后,张万户坐在中堂,派人传唤程万里和玉娘。程万里强忍着泪水,与玉娘一同前去。张万户冷冷说道:“你这贱婢!我把你从小养大,有哪点不好?你却三番五次教唆丈夫背叛我!本该一剑杀了你,看在夫人的份上,饶你一命。你就去别处‘享福’吧!”他叫来两个家人,吩咐道:“把她带到牙婆那里,不管价钱多少,找户下等人家,把这个不知好歹的贱婢卖了,让她吃吃苦头!”玉娘请求见夫人一面,拜别恩人,张万户却一口回绝。
玉娘朝着张万户拜了两拜,随后起身看向丈夫,声音哽咽地说了声“保重”,便含着泪,跟着两个家人离去。程万里心中如同刀割一般难受,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强撑着将他们送到大门外,随后失魂落魄地返回。这世间万般令人哀伤痛苦的事情,最莫过于生离与死别。
等夫人得知消息时,玉娘早已出门远去。夫人深知张万户的脾气,担心他一怒之下害了玉娘性命,如今玉娘脱离了虎口,倒也算一种解脱,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且说那两个家人带着玉娘来到牙婆家中,正巧碰上集市上有一户经商人家,想要买个婢女。对方见玉娘容貌端正,而且价钱便宜,立刻拿出银子交给张万户的家人,将玉娘领回了家。
自从妻子离开后,程万里越想越后悔,每到夜晚,走进空荡荡的房间,心中便涌起无尽的悲伤。他拿出那两只鞋子,在灯光下反复摩挲,一边看一边默默流泪,常常哭上好一阵子,才疲惫地睡去。后来他打听到,玉娘被卖给了集市上的一户人家,好几次想偷偷去见她一面,可又担心被人发现,报告给张万户,反而坏了自己日后逃走的大事,因此只能强忍着思念,不敢前往。
张万户见程万里不听妻子的话,信以为真,便对他越发信任,许多事情都放心交给他去办,不再有丝毫防备。程万里表面上更加殷勤,做事也愈发小心谨慎。张万户见状十分满意,又想给他重新说一门亲事。程万里推辞道:“还是先缓缓吧,等我跟随老爷到边疆立下些功劳回来,到时候再找个出身名门的好姑娘,也能给老爷长脸。”
时光飞逝,转眼间又过去了一年多。当时兀良哈歹在鄂州镇守,恰逢他五十岁生日,张万户以前是他手下的副将,便准备了许多金银珠宝,想找个能干的人前去贺寿,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程万里得知这个消息后,心想这或许是个脱身的好机会,于是去见张万户,说道:“听说老爷要给兀良元帅送寿礼,还没派人去。我看大家都有各自的差事,走不开。我反正在家闲着也没事,愿意担下这个差事。”张万户说:“你去自然最好,就怕你路上不习惯,吃不了那份苦。”程万里连忙说:“正因为在家过得太安逸,我怕以后跟着老爷出征吃不了苦,所以想先经历些磨炼,以后好跟着老爷上阵杀敌。”张万户觉得他说得在理,丝毫没有怀疑,便答应了,随即写好问候信和礼单,又拿出一张路引,以防路上被盘查。一切准备妥当后,选定了出发的日子。程万里收拾行李时,把玉娘的绣鞋小心翼翼地藏好。
到了出发那天,张万户把要送的东西交给程万里,又派家人张进与他同行,还拿出十两银子作为盘缠。程万里见又有人一同前往,心中暗暗发愁,本想再去请求张万户让自己单独去,但又怕引起怀疑,只好先应下,打算到时候再想办法。临行前,程万里拜别张万户,把礼物装上牲口,离开兴元,朝着鄂州出发。一路上有官府的驿站提供口粮,行程十分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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