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都市的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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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刚才那让人不舒服的一幕从来没发生过，王海脸上的表情瞬间从猥琐变成了刻薄！

他捏着一份文件，“啪”的一声，重重地拍在楚天弈的桌子上！震得那只豁了口的破陶瓷杯都跳了一下！

“楚天弈！”王海的声音尖得像要划破人的耳膜，“这份‘宏远重工’的客户跟进报告，怎么回事？！啊？！都他妈三天了，还没拿下？！你是不是觉得公司请你来是让你在这儿做白日梦，顺便偷看美女的？！”

他这话后半句，明显话里有话，让楚天弈的脸“唰”的一下就红透了！

“王组长，宏远重工的刘经理那边，我……”楚天弈想解释，但声音却因为屈辱和愤怒而微微发抖。

“老子不想听任何解释！”王海粗暴地打断他，用那根因为抽烟抽多了而熏得焦黄的手指，几乎戳到了楚天弈的鼻子上！“我只要结果！这个月底，如果宏远这张单子你还签不下来，你就立刻给老子卷铺盖滚蛋！飞驰集团不养废物，更不养他妈的看见女人就走不动道儿的废物！”

周围的空气好像凝固了。

但楚天弈能清楚感觉到，那些假装低头干活的同事们，此刻正用眼角的余光幸灾乐祸地看着他！甚至还有几声憋不住的偷笑从不远处传来！

羞辱！

赤裸裸的羞辱！

楚天弈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手心，一阵阵刺痛！

他知道，王海这孙子是在杀鸡儆猴，也是在变相地报复他刚才“多看”了林琪琪一眼！

在这小人眼里，林琪琪那种级别的妞儿，是他这种底层蚂蚁连幻想都不配的！

【颅内低语：目标王海，外在情绪：愤怒，耀武扬威。内在情绪：对楚天弈的极度鄙夷，对自己权力的病态满足，对林琪琪的龌龊欲望……以及，一丝因无法立刻得逞而产生的焦躁。警告：精神力轻微波动，已接近精神力被动感知阈值，持续关注高负面情绪目标可能加速精神力消耗。】

又来了！这该死的提示音！

楚天弈感觉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

午休时间。

同事们三三两两地涌向电梯，讨论着是去楼下那家新开的，据说有性感女服务员的日料店，还是去街角那家可以尽情看白领大长腿黑丝的露天咖啡座。

楚天弈依旧只能从抽屉里摸出那个用塑料袋装着的，早上花三块钱买来的冰冷菜包，配着从茶水间接来的，带着消毒水味儿的白开水，在没人注意的楼梯间，狼吞虎咽地解决掉。

他一边啃着干巴巴的包子，一边控制不住地想起刚才林琪琪那惊鸿一瞥的影子，还有王海那让人想吐的嘴脸。

一种强烈的，对美好事物的渴望，还有对自己没本事的愤怒，像两条毒蛇，在他心里疯狂地撕咬！

他也想穿上体面的西装，进出高档餐厅，开着牛逼的跑车，身边有林琪琪那样娇俏动人的美女陪着！

他也想在王海这种小人对他耀武扬威的时候，能有足够的底气，直接把辞职信甩在他那张油腻腻的脸上！

可是，现实呢？

现实是，他每个月二千的基本工资，在星城这座烧钱的城市里，连体面地活着都做不到！

现实是，他连下个月的房租都还不知道在哪儿！

现实是，他只能像一只卑微的蚂蚁，任由王海这种人随便踩，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下午，王海又像个鬼魂一样出现在楚天弈的工位旁边，脸上带着那种楚天弈早就熟悉的，混合着看不起和得意的笑。

“小楚啊，”王海故意装得很亲切地拍了拍楚天弈的肩膀，那力道却让楚天弈感觉像是被一块冰冷的石头砸了一下，“这个‘启航计划’的内部推广资料，初稿出来了。你呢，也别闲着，拿去，复印三百份，彩印，A级进口铜版纸，每一份都要装订整齐，不能有任何毛病！下班前，必须交到我办公桌上！”

楚天弈接过那叠厚得像砖头一样的资料，心里“咯噔”一下。

A级铜版纸彩印，三百份，还要在不到两个小时内搞定，并且需要总监签字才能申请物料……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王海这孙子是铁了心要往死里整他！

楚天弈的嘴唇动了动，好像想说点什么，但最终，所有的反驳和申辩，都变成了一声无声的叹息，淹没在这片全是键盘敲击声和冷漠眼神的钢铁森林里。

他知道，自己这只都市的蚂蚁，似乎真的要被彻底碾碎了。

只是，在他低垂的眼眸深处，却悄悄划过一丝没人察觉到的，近乎疯狂的火焰！

【颅内低语：绝境压力累积中……宿主精神韧性正在被动锤炼……“桃花劫”与“桃花运”的临界点，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一念之间么……”楚天弈的拳头，在桌子底下，握得更紧了。